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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逐渐游荡起一种冰冷的气息,仿佛自己正置身于打开门的冰箱前,几乎可以嗅到冰块那种独特的寒冷气味。林田的手掌触摸到了的墙壁:潮湿、冰冷。他可以感觉到自己正呼出着白色气体。那楼外吵闹的虫叫声此时却是一片寂静。在这盛夏的季节,虫子的叫声即使在楼顶也能感觉它的嬉闹,而林田此时开始觉得诡异起来,同时他也开始逐渐想起那个禁忌:晚上十二点不要到十四栋的第五楼。 但自己明明知道了这个可怕传说,而且已经在刻意避免了,但为什么还是来到了这里,是被冥冥中的某种力量引导而来的么? 林田开始按照自己的感觉寻找出路,当他站在应该是先前进来的大门位置的时候,手再一次触摸到的仍然是墙壁,但此时的墙上却已经结有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同时,他汗毛倒竖的感觉到身后,正有一件可怕的事物以某种形态存在着。这黑暗里什么都不能看见,但它的轮廓却能很清晰的展现,那幽绿的物体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正一步步向林田靠近。 林田的心脏在干燥的蠕动着,每跳动一下都会震动身体而产生颤抖,额头的汗珠由于那寒冷事物的靠近而瞬间变得冷透额骨。他一直面对墙壁,不敢回头张望。他知道身后的是什么,很可怕的东西。那寒冷已经停在了他的身后,现在可以看看林田的正面:他正睁大着双眼,身体及头部都在如筛子般战栗着,也许是冷,也许是害怕。而他的身后,有一个泛着幽绿的灵体。一个女人,面貌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僵硬的五官,那是人死之后,凝固的面部表情。 “走不了的……走不了的……”空间里飘荡着身后死者发出的呓语。 林田的思想被这死者之语折磨着,他此刻只想到一件事:现在要是死了多好,再也不用害怕了。 忽然,在他腰间泛起一团火红的光亮,林田本能的把手伸去一探究竟,结果那火红象是一块滚烫的烙铁碰到了皮肤上。“烫死了!”他下意识的将其扯开,那团火红的东西滚落在了地上,“嘭!”的一声炸成了粉末,黑暗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红色火花,如絮雪般缓缓飘落,散发着温暖。片刻之后,这五楼的声控照明亮了起来,空气沉闷,外面草虫与暗蛙的叫声响成一片。他从阴冷的空间里又回到了这个炎热的夏季,只是因为这五楼已久无人住,没有人开窗通风而显得十分闷热,同时还夹杂着一股浓郁的灰尘的气味。 林田僵硬的移动目光,四下看了看,那安全通道的楼梯口居然是在身后的方向。由于刚才的心跳失常,导致自己此时头晕目眩,同时这门厅里空气凝结,促使林田感到呼吸十分困难,且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他踉跄的跑到窗边,用力推开了窗子,将头探了出去,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啊……林田大口的舒了声气息,心脏渐渐得以平复。 林田回过神来,觉得现在还是赶紧离开较好。他在下楼时,想起了刚刚腰间的那团火红。于是用手摸了摸腰部,发现自己长久以来佩戴的那枚铜钱不见了。原来,刚刚在地上爆炸的,是那枚铜钱。 那是母亲从遥远的地方寄回的吉祥物,妈妈说这枚钱币是经过她祝福的,可以避凶化吉。当时,林田虽然觉得这是母亲善意的玩笑,但见是妈妈专门给自己的,便用红绳将其佩戴在腰间。没想到它真的能够救自己于危难,但可惜的是,现在这枚铜钱已经粉身碎骨了。 此刻,林田十分思念自己的父母。 回到家里,他默默地洗澡,换了干净的衣服,然后拼命的喝水。终于,眼泪从眼角处渗透了出来,肆无忌惮的纵横着。 林田的父母在整年之中很少回家,他们总是会在遥远的地方给林田寄回生活费以及那些关怀的文字,他们很爱林田,但却有着对自己事业的执着。林田的父母总是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回来一次,但在家匆匆待了几天之后,便又启程去了远方。林田并不知道爸妈是做的什么工作,只是爸爸曾不止一次的这样解答他的疑问:等你长大了,自然会知道的,现在理解爸妈好吗? 林田因此没有追问,他知道父母有着自己所追求的事业,同时也很爱自己。也许,父母更需要的是自己的坚强。于是,此时的林田虽然还只是个中学生,但现在就要一个人独自生活。 刚刚面对了生死的考验,他突然害怕与孤独起来。林田一边想着爸爸宽大的臂弯,一边带着泪花躲进了毯子里,开着灯,虽然没一会就被捂得满头大汗,但这一晚上,他都没敢从毯子里出来。 —待续— 冰尸 之二·噩夜 他从深度的睡眠中突然醒来,月光如水。 床边的电子时钟闪烁着绿色的荧光,林田默默的起床,来到客厅,黑暗中的地板上有自己斜长的影子。他喝水,然后看了看自家的大门。 门,在黑暗中大开着,外面是一片漆黑,犹如地洞里的黑暗。 也许,晚上睡觉的时候忘记关家门了,他很自然的这样想。 他轻轻地走过去,扶住门的把手。黑暗里吹来冰冷的气息,林田又看见了自己呼出的白色气体,不禁打了个寒战。他缓慢地关着房门,瞳孔却直直的盯着漆黑的门外。可就在这门将要闭合的瞬间,一张泛幽绿的面孔闪到了面前。 那是张毫无生命的面孔,它就在门外,双目紧闭着,脸上没有一丝属于活体皮肤的弹性,且微微张开着已经僵硬的嘴巴。林田惊吓得坐倒在地上,他不能移动自己的身体,心脏剧烈的跳动使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关上一半的门在自己扩大着缝隙,直到完全敞开。 那是一个幽绿的灵体,它孤寂的站在门外,如所有死去的人一般安静。在漆黑的黑暗中,它打开了双眼,就像你看着一个已经认定死亡的尸体突然打开了空洞的眼睛……仿佛那死者的上下眼皮是先前用胶水粘合在一起才勉强闭上的,此刻,胶水失效了…… 渐渐地,它的嘴角有些上扬,它笑。而咧开的嘴角,却一直裂到了耳朵根…… 林田在黑暗中猛地坐起,看着对面清冷的墙壁。窗外虫子与青蛙的叫声依然吵闹。此时的他已经在薄薄的毯子里捂出了一层冷汗,额头黏稠的汗珠顺着脸庞滑落下来。林田再次闭上双眼,捂住心口庆幸着: 呵呵,是梦,是梦,不是真的。 每晚,林田都会被同一个恐怖的恶梦所包裹,让他不能呼吸,不能喘气。当他被惊醒时,却发现时间总是停止在零点整,而他,却只能无奈的,用深夜里冰冷的自来水擦去恐怖的记忆,然后重又进入睡眠,一夜无事。 ※ ※ ※ 随着时光的流逝,在不知不觉中,林田已经逐渐习惯了伴随这个恶梦的睡眠,除了总是胖不起来,显得削瘦与面色苍白外,身体倒没什么大碍,直到林田成为高二年级的学生。 林田在学校有个多年的死党,他从小学、初中开始,就和林田一直同班,两人的友谊很深。而到了高中,两人更是形影不离,他就在林田隔壁班上。 林田叫他包头。 因为包头当时最大的理想是:成为一个能设计摩天大楼的建筑师。他因为会看风水和自称懂得一些道术(虽然从未在人前显现过)而常常被林田调侃的称为“大迷信”。据包头自己讲:“以后建房子,人家总要讲究点风水吧?所以我就学了一些。” 高二班级的学习已经十分着紧了,莘莘学子们承载着父母太多的希望以及自己的大学梦想,因此不得不付出更多的努力。林田他们也不例外,每天都需要到学校晚自习。 吃过晚饭,林田和包头便早早的来到了教室,现在铃声还没响,整个教室里熙熙攘攘,可谓人声鼎沸。大家的课桌上都摆放着比头还高的教科书、参考书及各种试卷,仿佛正举行书籍交易会。 林田在自己座位上正翻着一本数学参考书,包头走了过来,似模似样的坐在林田旁边位子上,随便拿起一本参考书翻阅着,可嘴里却冷不丁地对林田说道:“嘿,最近看你日渐憔悴,是不是有人害你单相思啊。” “去去去,没心思跟你闹,我正看书呢,回自己班上去吧。”林田白了包头一眼。 包头噗嗤一笑,道:“唉……谁叫我是你兄弟呢,我跟你说啊……”包头刚说到这,便马上打住,使劲用肘部捅了捅林田,林田有些恼怒地说道:“干什么啊你。”可他话音刚落,一个让他心碎的声音从脑后传入了耳膜:“林田,现在有空吗。” “有空……”林田几乎在头还没来得及转回的情况下答道。 此时,站在林田面前的是个绝对的美人儿,她就是兰小婷。一头黑亮的长发扎成了马尾辨,使她白稚的颈部被完美的展现出来,虽然穿着女生白色的均码短袖T恤,但仍然掩盖不了她的完美身材,下身一条齐膝牛仔短裙,裙摆下面露出她秀气的小腿。样子自然不必形容,虽然没有进行任何修饰,但更显美丽大方,一双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眸,总能让林田心跳加速。兰小婷其实是隔壁班上的,与包头同班。而她家就住林田对面(是邻居),所以会跟林田比较熟悉。 “呵呵,我有道题不会,想请教一下数学天才呀。”兰小婷笑盈盈的看着林田。 包头立马知趣的站起来,说道:“不打扰你们探讨了,我去看书了哈。”林田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目送包头,象是一种感激,又有一丝恼怒。 而兰小婷轻轻的坐在了林田身旁,摊开她拿来的卷子,用手指道:“就是这题,我都想破头了,没办法想通,哎呀~”她噜着嘴,用手拖着下巴的模样,在林田眼里很是可爱。 “哦,行行,我看看。” 林田的数学成绩一向拔尖,因此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把题目给解答出来,令兰小婷佩服不已。自习课的铃声响起时,兰小婷站起身来,说道:“谢谢你呀,我还有不懂的,会再来请教噢。” “好的,一定……”林田话还没说完,兰小婷已经跑出了教室。 他看着兰小婷跑出的教室门发呆,觉得她似乎还会再跑回来的。林田使劲甩了甩头,对自己说了句:“傻的!”接又认真看起书来。 晚上十点的时候,教室里的人差不多走光了,林田来到包头班上的窗口张望,发现兰小婷已经不在了,有些失望,但包头还在。于是他轻声把他唤了出来,打算回家。 当他们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天气似乎要下暴雨,沉闷的空气开始流动,有些起风了。远处黑暗里的云中,有闪电忽隐忽现的。教学楼外有些黑,几乎没什么人,光秃秃的树枝左右摇晃着。林田和包头都没有带雨具,于是加快了步伐朝校门外走去。两人刚走到校门口,黑暗里一个突然蹿出个披着大斗篷的人,一把抓住林田的手臂,将他扯到一边。林田两人吃惊不小,以为是遇到打劫了,包头忙上前阻止,双方在校门的角落里拉扯起来。那穿着斗篷的人却没有怎么移动身体,而是一直用单手牢牢抓着林田的手臂,他凑到林田面前,林田从那斗篷里模糊的看到了他的脸,那人对他说道:“厉鬼缠身啊,厉鬼缠身啊……”包头在后面用力一把,将林田拉了回来,那人终于也松开了手掌。 “林田!快跑……”包头边喊边向前跑去。 可林田并没有挪动身体,他隐约的感觉到来人在暗示着什么,一种熟悉的恐惧从心底慢慢膨胀起来。那斗篷里的人站定之后,道:“你拿着这个,厉鬼留下的印迹就在你的额头,零时将此物化为灰尽,用其蘸水洗面,自有分晓。”他将一张黄纸片儿塞到林田手心里,林田接下,默默的放入裤袋。而那穿着斗篷的神秘人退入了旁边的小巷之中,不见了身影。 这时,刚刚跑前的包头折返了回来:“林田,没事吧,我以为你跟上来了呢。” “没事,那人没有恶意,我们走吧。”林田说着,向那黑暗中的小巷看了看,便拖着包头一起往家走去。 “真没什么吧。”包头见林田好像不大对劲,而林田也没多说什么,就敷衍的说了声:“没什么,快走吧,很晚了。” 林田在十点四十就回到了家,他什么事情也不想干,就一个人坐在黑暗的角落里,看着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的走到零点整,他按照神秘人的说法,将那黄纸片儿烧了,[奇*书*网-整*理*提*供]然后将灰尽倒入水盆之中,林田用手蘸水洗湿了整张脸。 镜子中,他将手慢慢地放下。那眉心处露出一大片的黑斑,而那黑色里似乎透着鲜血的颜色。林田不敢相信,忽然,他觉得那些黑斑在慢慢吞噬起自己的头颅。 “不要啊!——”林田一拳砸向墙壁上的镜子。 镜子粉碎了,头痛得好象要裂开,红色的粘稠液体一点点的顺着手指滴哒在地板上,可是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待续— 冰尸 之三·御阵 第二天早上,刺眼的阳光让林田感到头昏脑胀,他摇摇晃晃的来到卫生间,洗脸、刷牙。他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额头上的那些令人恐惧的黑斑已经消失不见。林田若有所思的摸了摸额头,也许那神秘人会知道些什么。 由于起床稍微有些晚,林田没吃早餐就走出了家门。刚关上房门,邻居家的美丽女孩也出来了,身后传来兰小婷的声音:“早呀。” 林田一阵心跳加速,回答道:“早。” “很难得哦,我们很少碰到一起出门呢。”兰小婷站在一边等林田锁门。 “是呀,难得,难得。”林田此刻恨死自己这张笨拙的嘴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一般什么时候出门,以后咱们可以一起去学校,怎么样,路上一个人挺无聊的。” 阳明山庄离两人的学校不是太远,但也需要走二十来分钟的,坐车的话,也只有两站路长短,似乎不太值得去象挤面包一样乘公车,两人边走边聊了起来。 “我吗,一般在七点。你呢。”林田答道。 “比你晚一点,我爸妈总是起得很晚,没人叫我起床,只能靠闹钟。但,嘿嘿,我比较赖床,所以总要到七点半才能出门啊。”兰小婷说着又伸了个懒腰,纤细的腰部充满了美感。 “呵呵,那你每天差不多最后一个到教室吧,这样很容易迟到喔,你们班班主任的脾气,是大家都知道的啦。” “嗯,是啊,几乎每天早上都是手忙脚乱的,特狼狈……” “我来叫你起床吧。”话刚出口,林田就后悔了,这么说多失礼啊。人家一个女孩子,自己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似乎很暧昧,什么叫她起床。 林田的脚步慢了下来,满脸通红,此刻,他心里乱极了:她这一辈子都会讨厌死我了,我没希望了…… 兰小婷走在前面,她今天穿的是校服,一条白色水手裙。165CM的身高使她的裙子稍微有些短了。瀑布般的黑发,在微微的晨风里轻轻飘动着发丝。林田刚说完,她便停下了脚步,林田心里直叫苦:我完了。可兰小婷却将手背在身后,微笑着回头,说了句:“好呀。”不知是因为迎着朝阳,还是有些害羞,只觉她脸颊上隐约有两道红晕,甚是可爱。 林田此刻心里的欢喜自然不必言表,他立刻说道: “我早上打你手机吧。不过你不要觉得吵到你睡懒觉才好。” “呵呵,不会的,放心好了。” 两人刚到教学楼下,只见包头嘴上咬着个煎饼急冲冲的走来,看来他也是来晚了。 包头一见两人,立刻凑到跟前,道:“你们两个,嘿嘿嘿……”他一阵夸张的坏笑。林田扯了一下包头说道:“凑巧碰到的。” “喔,是凑巧,还是相约啊。” 一旁的兰小婷有些按捺不住,道:“包头,你找打呀。跟你们说,再不上去可要迟到了,我可不奉陪了。”她加快脚步先上了楼梯。林田和包头也打闹着紧随其后,进了各自的教室。 “这是怎么啦,手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中午下课时,包头看到了林田昨晚被碎玻璃割伤的手掌。 “跟我来。”林田带着包头来到人少的墙角。 他把昨晚神秘人对他说的话,以及回家后所做的试验告诉了包头。 “这么说,还真有蹊跷,昨晚那人看来不一般,我猜他给你的是道家常用的‘现魔符’。你最近去过‘不干净’的地方吗?” “……”林田的表情有些紧张起来,回忆把他带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片刻的沉默之后,说道:“我去过我们那栋楼的第五层……”接着,他把阳明山庄十四栋五楼的禁忌和那天无意中闯到了那里的事告知了包头。也将每天伴随他入睡的恶梦描述了出来。 [奇 书 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今晚去我家吧,我感觉有些害怕。” “好吧,不过放学后,我要回家一趟,拿样东西。”包头点了点头。 “好吧,到时你过来就好了。” 此时,上课的铃声又一次响起,下午的课程开始了,但林田却全没心思听讲,揣着惶惶不安的心情,好不容易才熬到晚上自习下课。二人在校门外的公车站分手,包头回家取东西,而林田直接回家了。 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包头才敲响了林田的家门,进门后,包头突感阴冷之气,但并没声张,他在房间里四下转了转。 “爸妈又出差了啊。” “是啊。” “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包头从书包里掏出一样东西。 “这……不是算命先生的罗盘嘛,你这家伙从哪儿搞来的?”林田见包头拿着罗盘似模似样的,脑海中早把包头联想成算命先生的模样,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嘿嘿,工作需要嘛。”包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房间里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但不管你信不信,我是要测一侧了,这可不是普通的罗盘,它是……说了也白说,看你这副表情,也不会相信我的。”包头话说到一半,见林田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摇了摇头,便没有继续说他的‘神通’了。 “我还是先看看吧。”包头边调试着手中的朱漆罗盘边说。 “好吧,看你到底是行不行,总说自己学过道术的。”林田把手抱在胸前,想着,让包头试试也好。 包头拿着罗盘在每个房间都走了一遍,脸色越来越难看。之后,一屁股坐在客厅的地板上,表情凝重。 “怎么了。”林田也蹲了下来,问道。 “不管从哪个地方,都适合住。”包头这这句话更象是一种自言自语。 “妈的,不适合住,我家会在这?”林田有些急了。 “是不适合人住啊……”包头停了停,转过头认真看着林田说。 “你可别吓我,我一个人住的,这样我可一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我刚刚测了一下这房子的阳气……不怕告诉你,你现在的家,可以说已经是一间不折不扣的鬼宅了!”林田听到这话,不禁头皮发麻,包头接着说道:“这下我知道你为什么总做那个恶梦了,你先前与五楼冤魂的接触,它在你大脑里种下了自己的怨念。每到某个特定的时刻,那怨念便会在你大脑中形成影像,那并不是什么恶梦,而是怨念的真实重现。” “什么?!真实……?” “你说你每次醒来时都是零点整?” “是啊。” “就是这个时间,它会如期而至!” “你是说……”林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11点50了。 “它会来到你家,夜夜侵扰,当你的阳气被它的怨念驱尽之时,你就成为一个新的怨魂了。” 林田此时已经直冒冷汗,他抓紧包头的胳膊,问:“怎么办?” 包头站了起来,说道:“今晚,布下阵法等它,或许……能行得通。” 包头看了看林田,一改平常嘻笑的模样:“你家有花吗?” 林田虽不知其用意,但点了点头道:“有,阳台倒是有盆茉莉花。” “我是说有开了花朵的花没有。” “开了,就是茉莉花。” “那就好办了。”两人朝阳台走去。 林田平素最喜欢茉莉花,这盆花是几年前从爷爷家要来的,一直很用心的照顾着,此刻,它正肆意的开着白色的小小花朵,满枝都是,随着空气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包头伸手摘下了九朵花。林田有些不解,问道:“这是干什么。” “结‘御灵三花阵’”包头答道,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来到客厅的大门处,包头将花朵分成三组,每组三朵为一组,成三角形摆下,这才回答林田前面的问话:“这阵法能抵御灵体的侵害,从来没有试过,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啊。”林田也没作声,而是和包头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那指针正停在零点零分。房间里的所有照明同时闪烁起来,一明一暗的切换着,片刻之后便完全熄灭了。 房间里的温度在急剧下降着,两人在黑暗里依偎在一起,包头轻声说道:“也许,它来了。”林田似乎看到了包头口中呼出的白气。两人穿的都是夏季的短袖汗衫,那种冰冷似乎侵入了骨髓。 林田的声音颤抖着:“包头,你,你那阵法有用没~” 包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大门,在黑暗里以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这是师父教我的,花乃灵物,吸天地精华而出花香,有净化灵魂的功效,这个阵法是张天师所创,能对凶灵起到防御的作用。” 两人说话间,那三角花阵放出纯白色的华光,包头、林田顿时被笼罩其中,冰寒刺骨的感觉逐渐减弱,取代的是一种阳光般的温暖。三花阵在空中以某种频率旋转起来,那快速旋转的三角逐渐重影成一颗五芒星的形状。包头暗喜:“起作用了!” 但兴奋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在片刻之后,那花阵的华光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忽明忽暗,似乎在与某种力量做着抗争,不到一刻钟时间,空中的光华瞬间消失了,白色的茉莉花散落一地,发出微弱的光线,那些花瓣逐渐成了暗黑色,最后,一切又陷入了黑暗与阴冷之中。包头向旁边叫了声:“林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用手四下一摸,这才发现林田已经倒在了地上。 此时,一只泛着幽绿的手臂直直透过木门伸了进来,包头心中一声大叫:“完了!……” 今夜,这第十四栋,在夜幕里显得十分诡异,一团黑气盘绕着整栋大楼。远处房顶之上,有一人,头结发髻,身着道装,叹道:“我还是来晚了……” —待续— 冰尸 之四·道人 包头在黑暗中苏醒过来,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那种刺骨的寒冷侵入了他的骨髓,有些疼痛。他一个骨碌爬起,脑海中迅速闪过先前的印象:一只泛着幽绿的手臂透过木门直直伸了进来。然后呢?好像自己就失去知觉了。 此刻,房间里的气温非常低,似乎被装满了冒着冷气的冰块。包头在黑暗中摸索着墙壁,好不容易才打开灯光按钮,苍白的日光灯笼罩了房间,但电力似乎仍没有恢复正常,片刻之后,光线就变得昏暗起来,而林田正躺在身后的地板上。 包头用力地推着林田的身体:“醒醒,快醒醒……” 林田在鼻子里“嗯”了一声,然后睡意朦胧的坐起来,眼神有些恍惚。低着头,好一阵才说话:“包头,你没睡啊?……怎么这么冷的~”他用手搓着裸露在短袖汗衫外面的皮肤,“我刚刚又做那个梦了……”他好像根本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 “对了,刚才……怎样了?”林田幡然想起自己昏倒前的一些片断。 包头并没有答话,而是蹲在旁边,认真考虑着什么,他在地上拾起了自己的书包。 “还好……”他象捡到宝贝一样,将自己的旧书包紧紧抱在胸前。转头对林田说:“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阴气很重,不宜久留。” “好,我也这么想。”林田使劲点点头。 两人迅速的走出了家门,来到了外面的门厅,这里同样漫布着冰冷的空气,黑暗里寂静得一点声响也没有。 “这楼,是不是有些太安静了,也太冷了……”包头低声说道,可以感觉到自己正呼出白色的热气。 “嗯~是与平常很不一样……”林田竖起耳朵,努力的捕捉着能让自己感觉正常的声响。 突然……从黑暗里传来一阵幽怨的哭泣声“呜~呜,呜呜呜呜~” “哭声!”两人同时判定道。 “是~这……是从楼上传下来的!”由于瞳孔已经适应了目前的黑暗,林田已经可以看到那黑洞洞的楼梯口,那里是安全通道的大门,通道阶梯自上而下贯穿了整栋大楼,声音便是从那里传来。 此刻,那哭声逐渐演变成一种大声的抽泣,在这空旷的楼栋里回荡着。两人来到楼梯口,向黑漆漆的楼上看去,那里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楼梯的扶手在一层层的衍生到的黑暗里。那尖锐的抽泣声愈发的明显起来,忽远忽近,那哭声一会就像在自己身边,一会又像是从楼上传来。林田与包头彼此对望一眼,便轻轻的挪动脚步,朝楼下走去,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这样小心翼翼的约莫下了四层楼,身上竟已经是大汗淋漓,可汗水又被这寒冷的气温冻得冰凉,不禁寒战连连。 感觉应该是到第一层了,两人迫不及待跑出楼梯的大门,包头更是跑在前面。在拐角的时候,他却狠狠的撞在了墙壁上,疼得他差点昏死过去。 这里原本是出到外面的走廊才对,可……走廊并没有在这里。 林田看了看墙上的楼层数,那楼层的数字在黑暗中淡淡的发着荧光,这里是……第五层! 林田一阵头皮发麻,心脏剧烈的、干燥的蠕动起来。他使劲拉扯着蹲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包头,包头忍痛站了起来,一看之下,也是吃惊不小:“什么?怎么是第五层?我们一直往楼下跑,怎么反倒上来了?” 鬼打墙?!林田的大脑中只闪过了这个词汇。 两人一步一步向后退着,随时打算跑起来。这时,五楼门厅的黑暗中,渐渐立起一个泛着幽绿的佝偻身影,它似乎是从地面上爬上来的一般,正是林田梦中的那个恐怖灵体:一个妇人,带着没有生气的面孔。 林田、包头二人惊得转身就跑,只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尖锐的哭叫声:“呜呜呜……你们~跑不掉的~跑不掉的~” 当二人再次停下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向下跑过了多少层,只是累得大口的呼吸着。包头站在了楼梯出口的门边,没有马上进去,他和林田一起慢慢向里挪动着脚步:或许,这一次真的到底了。 当他们进入门厅的时候,发现这里依然是:第五层! 两人迅速退却到楼梯口的门外。由于过度的紧张,林田脚下一软,摊坐在地上。他大口的喘息着,额头上冰冷的汗珠不断顺着脸庞滑落下来,口中喃喃说着:“跑不了的……跑不了的……也许,我们会死在这儿……” 包头蹲了下来,从书包里掏出了罗盘,那宝贝身泛着血色的红光,这正是罗盘发出的最高级别的警示。包头将其放在地上,只见罗盘指针一阵乱抖,似乎是失灵了。这代表着:要么是身陷极阴之地,要么是被群鬼所围。 看来这两种,都要命的情况。 此时,包头背后,一只幽绿的手臂从地面爬了出来,接着,这手臂相继“拖”出了身体的其他部分。林田睁大双眼,由于心脏的剧烈跳动,喉咙居然喊不出声来。而包头此刻却浑然不知,仍然在低头摆弄着乱抖的罗盘。那灵体悄无声息的上升着,它举起了双臂,林田赫然看见了它衣袖下的手指:那是,已经没有皮肤组织、且尖利细长的骨头。 林田终于从干涸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包……包头……” 包头似乎感觉到了异样,只见林田双眼极度恐惧的看着自己后上方。他刚回过头来,那恶灵已然将双手抓下。包头脑海中一闪绝望的念头:“完蛋了!” 晚上零点整,狂风骤然而起。天空之上暗云涌动,倾盆的雨水狂泻了下来。在远处看去,那第十四栋住宅楼的上空,黑色的乌云形成巨大的漩涡,在空中缓慢盘旋着。那是一种庞大的感觉,它似乎要把整个天空都吞噬进去。乌云深处不时射出惨白的闪电直直的击打在地面上,爆起阵阵电光。 此刻,正有一道人站在远处的高楼之上,任凭疾风骤雨的撕扯,身上的道袍被厉风鼓得呼呼作响。这道人飞身上前,正立于那黑色漩涡的中央。只听“铮”的一声,他拔出了背负的宝剑,向天一指,颂道:“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口中神咒念毕,宝剑毫光暴涨,天空一道金色的雷电破乌云而从天降,就连这天空悬着的巨大漩涡也为之一颤,金光正引在道人的宝剑之上,这道人周身顿时被金色的毫光所笼罩,任凭空气中肆虐的厉风如何强劲,闪电如何施威,竟也动不得他半分。 道人盘腿坐下,右手早已扣上一道符咒,左手结成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念毕,将其朝那黑色漩涡里抛将过去…… “包头,能否全身而退,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待续— 冰尸 之五·怨境 “啊!!——” 见那厉鬼发难,二人自知必死,相互拥在一起,大叫起来。 忽然,一团金色火球从未知的黑暗里,如突云破雾般飞出,“嘭!”的一声,直打在那厉鬼身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化成数道红光钻进了地面。 二人惊魂未定,在墙角迟迟没有睁眼。良久,才反映过来,那厉鬼早已不见了,只是地面留有一片金色物体。包头爬了过去(当时吓得蜷缩在墙角),捡在手中仔细一看,原来是一道符咒,心想,定有高人相救,在击退如此恶灵之后,那符咒着附的灵气还迟迟未肯散去,足见其灵力十分了得。 此时林田爬了过来,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一张灵符,看来有高人暗中相助,不然,刚才我们早就没命了。”包头四下张望了一下,看看是否还有其他遗留下来的痕迹。 “这么厉害的,这上面画的是什么?”林田指着上边用朱红画的一些扭曲线条。 “唉,我去年暑假去武当山时,跟师父只学了风水,没学这些,一般人谁用得上这个啊。这符,看不懂~”包头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小心的将其折起,放入包中。 “这高人怎么不现身出来呢?” “不知道,既然相救,又不现身,可能有他自己的考虑吧。”包头停顿了一会,又道:“我想,现在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两人继而向楼下奔去,终于跑出了这十四栋的大门。看来,“鬼打墙”终于被破除了。两人着实松了一口气,庆幸着自己能死里逃生,但…… 摆在眼前的景象,却让两人呆立在原地,笑意僵在了脸上。 现在的季节分明是夏季,但四周却显一片秋风萧瑟的景象,盏盏街灯在路边亮着微弱的光线,天空依然是黑暗的,没有月光与群星。灯光照到的范围里,白色的雾状物体在四处飘荡着(奇 书 网|q i s h u 9 9 . c o m)。灯柱旁边是小区的树木与花圃,而照到的却是颓败的枯木与花草,那些干燥的枝桠上,挂着几片枯黄的败叶,在左右摇晃着。风在这些巨大的黑色大楼间窜索,发出呜呜的悲鸣。 “这……怎么像是到了深秋。”林田从地上拾起一片枯叶。片刻间,这叶子在手中迅速化作了黑灰,吹散在空气中。林田吓得将手一甩,仿佛自己的手指也被传染一般。 一阵萧瑟的寒风,惹得二人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要知道林田、包头二人此刻只穿了一件夏季的短袖,实在抵御不了这阴风阵阵。而那些四下飘荡的雾气,正是只有寒秋才会有的白霜。 “包头……我想回学校一趟,找那位神秘人。”林田沉思片刻之后,道:“我想这一切一定有蹊跷。” 包头点了点头,眼睛的余光仍然在环视着周围,道:“也好,看来事情很严重,这气氛不对,或许……只有那位神秘人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出了住宅小区,晦暗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满地的落叶,只有林田他们二人在这空旷的世界中走着,街道两边有树枝在风中张牙舞扎的晃动,地上与墙上的黑暗里鬼影憧憧,环境显得异常诡异。两人来到学校大门时,这里依然是空荡荡的,没有人。 “怎么回事,这人都死到哪里去了。”虽说是深夜,但也不至于连个过街的老鼠也没有啊。 包头往学校的传达室走去,那里依稀有着一盏灯光。包头敲了敲门,没人应答。 “传达室因该通宵都有人的才对呀。”包头正说着。传达室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半开的门缝里露出一个满脸褶皱的面孔来:“什么事?” 包头被吓了一跳,一见,居然是学校看门的老头儿,何爷。立马说道:“何爷,你不认识我了?” 何爷睁着空洞的眼睛,对包头说道:“等你们很久了。”他指了指学校大门旁边的巷子口:“那边有人等你们。”包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何爷便关上了房门,屋内的灯也在这一刻熄灭了。 “我们去那边巷口处,有人在传达室留有口信,说等我们,我想一定是那神秘人。”包头走回来对林田说。 两人来到了离学校大门不远的那条巷子,巷口这亮着一盏喇叭状的路灯,却与刚才在街上的那些等有所不同,这盏灯明亮异常。 “怎么,这里没人啊?”包头原地转了一圈。 “看门的老头儿,何爷,挺好的老人家,有次我忘记带校牌,是他放我进去的,但最近没见过他了,我已为调走了呢。” “你……不会认错人了吧。一定搞错了~”林田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 “不会,我看得很清楚。怎么?” “我记得,”林田吞了一口口水:“他在上星期过世了,我在校办碰到他老伴,说是领抚恤金……” 林田话刚说完,只见前面有个人影走过来,黑暗里看不见模样,直到他步入了光线所及的范围, 那人居然没有脚,只有身体的上半部分。 “中招了!——”包头大叫。二人正打算拔腿就跑,但来人说道:“你们还没逃出这十四栋大楼!” 什么? 包头停下脚步,感觉这声音甚为耳熟。回头一看,那巷口的灯光下,赫然有一道士立在那里。于是他小心的移动脚步,走上前去,没想到包头竟兴奋的叫起来:“玉机道长!”他这一嚷,让林田倒有些蒙了:包头这小子还认识鬼? “林田,快,这是玉机道长,我武当的师父。” 林田道了声:“道长好。” 而包头与玉机道长许久不见,本想亲热的抱住师父,没想到却直接从他身体里透了过去。 “别怕!这是我的元神。”玉机道长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啊。”包头有用手在师父的身体上抓了抓。 “你们还没有走出这阳明山庄的十四栋,就连第五层也没有走出过,我见那何老爷子的魂魄还在学校逗留,就唤他来帮忙了,魂魄是可以自由进入这怨境的。” 林田与包头同时惊得:“啊!”了一声。 “你们现在正处在那恶灵制造的怨景之中。这冤孽害的人命不是一条两条了,冤气颇深,生人进入,必不得出。你们所看的到的,不过是怨气所形成的假相而已。刚才那厉鬼正欲取你们的性命,我已用五雷镇神符将其打退……” “啊,原来是师父你。”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道长,这么说,那天是你告知我有厉鬼缠身的?”林田说道。 “这倒不是,是我那四处讨乞的师叔,前两天他告知我关于你们的事情,说是你们有关人间道的正义,不可不救。”玉机道长叹了口气,摇头道:“我那师叔多年前因修真真法与本门殊途,自己退出师门了。” “师父,我们要怎样才能逃出这里。”包头说道。 “你们需要回到阳明山庄去,那第五楼正是这怨境的中心,我会尽力打开一道通往人间的出口,你二人注意便是。” 听玉机道长说到要重回到阳明山庄,林田、包头不再说话了。刚从那里逃离出来,现在又要折返回去,令人恐怖的东西依然存在,它不知道又会从黑暗中的哪个地方突然出现在身后,用那细长尖锐的骨头把你撕成两半。 “你二人保重……”玉机道长的元神逐渐隐去了。 道长走了,包头说道:“林田,看来我们是避不了。” 林田和包头相视一笑:“呵呵,走吗?” “恩!走吧!”一种悲壮充满了全身。两人重又向小区跑去,眼前的道路变得异常清晰起来,好象危险正为他们扫清迷雾,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待续— 冰尸 之六·出口 林田、包头二人又回到了的阳明山庄,时间虽然已经过去许久,但天空仍然没丝毫光亮,太阳在这怨境里是永远不会出现的。白色冰冷的雾气在路灯微弱的光线里缓缓游走着。这十四栋住宅楼犹如巨大的黑棺,屹立在面前。 “我们……现在上去吗?”林田说话的声音有些走调,显然是因为心脏的剧烈跳动所致。 “……嗯,上去,上去了才能真正解脱。”包头首先挪动了脚步。 进到了大楼,包头从背包里拿出了罗盘,这宝贝发出的红光已经更胜之前。 “这里的阴气,比之前要更重了……小心。”包头道。 林田在他身后的黑暗中点了点头。 向上望去,层层楼梯在黑暗里来回蜿蜒,通向那未知的深处。两人开始小心翼翼的向上攀爬,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哪怕是自己的呼吸声。不知道为什么,这楼梯上似乎有积水,有些湿滑。包头的手指碰到在墙壁上,发觉上面似乎有一层冰冷的物质,像是冰箱急冻层里的霜冻。 楼道中的气温虽然很低,但由于心脏受到恐惧的压迫,林田的手掌早已经渗出了汗水,满手滑腻的扶着楼梯栏杆。他走在包头后面,每走两步,便忍不住会要回头张望。似乎,一直有什么东西跟在身后,但每次回头,眼界里却什么也没有,除了已经走过的漆黑。 包头在前面一步一步向上走着,眼睛始终盯着前方黑暗得似乎没有尽头的阶梯。这里的空气冰冷、潮湿,它所包含的水汽足以让人呼吸困难。四周的一切都非常寂静,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包头忽然感觉不到林田,似乎他消失在自己身后了。包头猛地回过头,突然!一个煞白的人脸在眼前一晃……又消失了,很近,几乎要贴到自己的鼻尖。他惊得叫出声来,惊叫短暂而尖锐,回荡在空旷的楼道中。 “包头,怎么了?”林田惊声问道。 听到林田的声音,包头这才镇定下来,四下里并没有什么白色人脸。也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幻觉。 “没什么,没什么。”包头回身继续往上走。 上到五楼时,那寂寞的楼层数字出现在视线里,亮着微弱的绿色荧光。两人停下脚步,站在五楼门厅的入口,而入口处的门此时却紧紧关闭着。 包头把手缓缓放在门的把手上,一阵刺骨的寒气直侵入骨。此时,空气似乎瞬间凝固了,不再流动,仿佛进入了一个真空的空间,让人感到心口发闷,有种强烈的压迫感。林田能听到自己大口的呼吸声“咝~~呼~,咝~~呼~……”,这声音伴随着心脏的跳动,仿佛是生命在死亡的包围中拼命挣扎。 包头开始旋动门的把手,门内的金属制杠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这时,林田走上前去,按住包头已冻得冰冷的手,道:“包头,不管今天结局如何,我们都是好兄弟……”包头在黑暗中似乎看到了林田噙满热泪的眼眶。 包头的声音有些颤抖,道:“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说罢,二人合力将这安全通道的门猛然拉开,门内凌厉的寒气立刻如洪水般发着呼呼的声响涌了出来。这如刀的寒气吹得两人睁不开双眼,只能互相搀扶着抵御气流的冲击。与此同时,只见一个白影从空中直撞过来,还未来得及看清状况,便一同从楼梯上滚落了下去。 “啊!——”包头在黑暗中发出一声惨叫。 而林田撞到了楼梯底部的墙面上,头部一阵眩晕,金星四溅,好一阵才清醒过来。他感觉到自己怀中正抱着一个人,原以为是包头,但他却闻到了淡淡清香。林田四下摸索起来,女人!他马上断定。因为,他的手正好覆盖在对方酥软的胸部。 怀里的女孩发出一声惊呼:“啊!——”,随后便是“啪!啪!”两声,两记扎实的耳光打在林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谁?!~”林田着实没想到这里除了自己和包头,还会有其他人。 “林田?!是你吗?”黑暗中,女孩似乎听出了他的声音。 林田也同时辨认出这声音正是兰小婷,赶忙答道:“小婷是我,是我。” 此时对方却不说话了,一阵沉默,兰小婷才小声说道:“你……能把手先拿开吗?” 林田这才察觉到自己的“魔爪”还紧紧扣在兰小婷的胸口上,他触电般的把手缩了回来,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时,只听到包头发出微弱的呻吟:“你们~两个~,能不能先从我身上挪开……” 林田和兰小婷赶忙爬到一边,林田道:“包头,没事吧。” “我的腿,可能骨折了,痛~啊”包头在强忍着剧烈疼痛。 这时,楼上门厅里发出一道金光,包头抬头看去:“鬼类是没有这种光芒的,看来是师父,他已经把通道打开了,赶快上去。” 林田也不说话,用肩膀架起包头,朝楼上走去,兰小婷跟在其后。 刚踏入门厅,只见中央有道金色的缝隙,包头道:“快,出口~” 包头话音刚落,只听兰小婷一声尖叫。回头看去,那恶灵正往这边爬过来,如骷髅般的头颅上残存着几根黑色发丝,没有任何血色的、如石灰般的煞白面孔上镶嵌着干涩的白眼球,鼻子与嘴巴腐烂得只剩下了三个黑洞。它正进行着爬行动作的手臂,每接触到一次地面,身体都会产生剧烈的变形,仿佛手脚、身体随时会散架一般。 林田见状,当下一把将兰小婷拉进了怨境出口,她消失在金色的光芒里。这时,林田只觉脚踝处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那厉鬼尖细的手指骨已经深深的抓进了他腿部的皮肉里。林田赶忙放下包头,并将他推了出去,只道了声:“包头,快!” 包头在被推进出口的瞬间,才发见林田却被生生扯了回去。 “林田!——”包头泪流满面,大声呼叫,他全力把自己的手向林田伸了过去,希望能抓住他。可身体却由于惯性,一直在向后倒去,手臂根本够不到林田,他只能这样伸着手,眼睁睁地看着林田在自己的指缝中没入在无尽的黑暗里。 黑暗…… 金色光芒消失在这冰冷的世界里……林田感觉自己在虚无中飘浮着,剧烈的疼痛已经消失,我解脱了吗,也许,不再恐惧,不再疲惫。林田眼前“嗖嗖嗖”的闪过他这一生中最美好的画面,之后,一切又没入了黑暗。 就在自己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一道刺眼的、纯白色的光线亮了起来,仿佛将这黑暗撕开了一道口子。隐约中,林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呼唤自己:“林田!” 他努力把眼睛睁开,只见一个婀娜的身影,一席白色长裙,出现在耀眼的白色光芒里,此刻,林田的意识有些模糊,只喃喃的道了声:“仙女~” 那耀眼的光芒刺得眼睛有些疼痛,林田模糊的看见,那“仙女”正朝自己飞来。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气力,只能合上自己的眼皮。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就是一瞬,他感觉自己被人一把抓起。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时,“仙女”正站在自己身前,周身都散发着耀眼的白光,只见她用双手展开了一面发光的,似乎是透明的圆盾,格挡住那厉鬼凌厉的一击。在剧烈的震动中,林田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林田~林田~”林田在黑暗中听一个遥远的呼唤,他追寻着前方有光亮的地方,一直追,很近了,直到他追到了光线里。 “林田?林田!你醒了吗?师父,他眼睛动了。”这是包头的声音。 刺眼的光亮从缝隙里泻了进来,林田缓缓的睁开双眼,眼前是包头、玉机道长还有兰小婷关切的面孔。 好一会,他才虚弱的说道:“我~出来了吗,还活着吗?~” 只见兰小婷带着泪花的大眼睛里,一滴有些烫人的泪水打在林田面颊上,她使劲的点着头。 包头笑着说:“林田,你都昏迷两天了,终于醒了。” 林田此刻感觉肚子饿得实在难受,缓慢的说道:“饿,我想喝鸡汤……” “这小子,要求也太高了。”包头看着玉机道长摇摇头说:“现在没有啊,做的话也来不及呀。” “没关系,鸡汤我来做。包头,你先拿些面包给他吃,别让他饿坏了。”这是兰小婷温柔的声音。 林田可以感到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他闭上眼睛,呼吸着带有太阳气味的空气。泪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是感动?也许,又回到了这个世界,多好啊,要好好的活下去。 一切都真的这样结束了吗?…… —待续— 冰尸 之七·禁忌 林田又一次从梦中惊醒,恶梦依然存在着。他坐在床上,汗水浸湿了衣襟,每晚都是如此。 他掀开枕头,从下面拿出一张被折叠成了三角形的符咒,这是包头在几天前送给他的。 “这是张去煞符,可以把它放在枕头下,保管你一夜无事。”当时,包头拿着这道灵符,信誓旦旦的说。 这符咒似乎没起到任何作用,不会是包头诓我的吧,或者是他道行不到家。林田看着这黄色的纸片摇了摇头,又把它放回到枕头下面,打算继续睡觉。刚躺下身体,就感觉到背上又粘又冷的。那是因为刚才做的恶梦,惹得一身冷汗,极不舒服。 在晚上睡觉前,窗外还一直有凉爽的晚风,但现在却感觉十分闷热了,或许,又有一场雷雨在空气中酝酿。 林田无奈的从床上爬起来,睡意朦胧的走到洗手间,惨白的灯光下,自己的面容似乎比几天前更加苍白了。用打湿的毛巾随便擦洗了一下身体,在回到卧室后,他打开了风扇,那扇叶发出呼啦啦的声响,让这夏夜愈发的沉静。 [奇 书 网—wWw.QiSuu.cOm] 冷风吹在刚刚擦洗过的皮肤上,顿时感觉舒爽了许多。于是,林田又重新躺了下来,随手扯过身边的毯子,盖住腹部继续睡眠。 第二天一清早,门外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林田从酣睡中惊醒,头痛不已。他有些迷糊的跑去开门。一看,原来是兰小婷,她正笑盈盈的站在门外,说道:“早,今天轮到我叫你……”话到一半,她的喉咙突然像是被卡住一般,不出声了,而脸颊却唰的一下变得通红。 兰小婷飞快的转过身去。林田这才突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啊呀!”他忙用双手遮住下方,夹着腿跑进了屋里。在刚才开门时,林田因为还没有洗漱,同时也是刚从床上爬起,头发还是乱蓬蓬的,眼角上还糊有因上火而产生的黄色眼屎,穿了件已经褶皱的且没有任何弹性的短袖汗衫,就这样迷糊的打开了门。但这些并没有什么太失礼的地方。关键是他却只穿了一条三角内裤,也许他也应该庆幸自己还有穿内裤睡觉的习惯。其实被看见内裤也就罢了,却偏偏自己穿的是条大红色的,这个……也太“惹眼”了吧? 林田着实觉得丢脸,他在屋里一阵手忙脚乱的收拾,短短几分钟里,兰小婷在门外相继听到了房间里面有水杯打翻的声音以及林田因为穿裤子而撞到卧室门痛得大叫的声音。之后,便听到林田刷牙发出的节奏快速的漱口声。不一会,林田终于整理停当,出现在兰小婷面前。头发已经打了些许啫哩水而不再蓬乱,眼角也已经擦洗干净,而脸上的微红分明是毛巾擦洗过重的痕迹,身上也已经背上了斜挎书包。 林田反锁了家门,然后低头向兰小婷道了声:“走吧。”仿佛刚刚令人尴尬的事情在他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过,兰小婷翻了一下白眼,跟在他身后,一起去学校了。 ※ ※ ※ 下课的铃声终于响起,林田找到包头。 “那个恶梦……一直没有消失过。”林田的脸色有些苍白。 “什么,我给你的符咒用了吗?”包头从台阶上跃了下来。 “用了,但似乎没有效果。”林田无奈的摇着头。 包头叹了口气道:“那个,是我从师父那要来的,如果真没效果的话,我现在还真没其他办法了。” “我们,不是从怨境里逃离出来了吗?” “是从怨境中逃出来了……但,怨念并没有消失。” “你是说‘那个’还在?不能把它彻底消灭掉吗?”林田问道。 “可以,但……我们现在没有这个能力,这厉鬼在几年里不知夺了多少条人命,怨气已经很重,非要有道行高深的人不可。”包头踢走脚边一块黑色的石子,继续道:“可惜师父前些天有急事回武当了。” “这样……”林田的眼睛透出一丝失望:“那就是……暂时没有办法了。” 包头点了点头,道:“嗯,恶梦……我想,如果不把你们小区闹鬼的根源找到,这件事就不能彻底解决,那厉鬼一定是因为什么因素而存在着。”包头顿了顿,继续道:“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冤魂其实是一种充满着憎恨、幽怨的精神体。精神,我想很难被消灭吧。” “那……”林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对了,我一直还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从怨境里逃出来的呢,当时怎么回事啊。”包头突然想起之前的事情。因为这周的时间,林田一直请病假在家静养,包头也没有机会询问他当时是如何从那怨境里脱身出来的,玉机道长当时也感到颇为奇怪。 “这个啊……我记不大清,因为当时意识很模糊,只记得是个很美很美的仙女把那厉鬼打退了。”林田想起当时的情形,那美丽的身影就在自己前方,却有几分似曾相识,但那仅仅是一种感觉,没有任何根据。 “神仙姐姐?”此刻,包头却想起了天龙八部里的段玉。 “什么啊,我当时没看清,就知道是个很美的神仙。” 包头摸了摸后脑勺,道:“就是神仙姐姐嘛,那一定是美的啦。”包头凑到林田面前,严肃的问道:“不会是你的守护灵之类的吧……” 林田擂了包头胸口一下,道:“啧~瞎扯。哪来这么多灵呀鬼的。” 正说话间,上课的铃声响了起来,两人只得各自回了教室。 晚上放课后,林田回到家中。他连上互连网,开始漫无目的在各个论坛上游荡。他平时常去阳明山庄的内部论坛,坛子里的人都是这里的住户,常常会有许多有趣的讨论。他随意浏览着,看看小区里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发生。上面各种各样关于小区的贴子,比如有人说小区里的狗现在比人还多,需要管管了。有的帖子又在讨论水电费的计算似乎不对,要去查查看。还有人在上面发表旧家具转让的一些信息。 此时,林田突然有了个想法:不知道论坛上有没有关于这十四栋禁忌的信息呢? 他在论坛的帖子搜索处,键入了几个关键字:十四栋,闹鬼。然后按下回车键,页面接着跳转成:正在搜索……。几秒后,搜索结果出来了,却显示的是:没有您要找的主题。 林田在搜索栏里退去了“闹鬼”这个关键词,以此扩大了搜索范围,搜索关于十四栋的所有主题。结果很让人失望,这一次有十多页的相关主题,林田都一一浏览了一遍,但却与需要的信息相去甚远。 难道,就真的没有人了解这十四栋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导致那个禁忌的出现吗?林田躺在靠背上,盯着电脑显示屏,他忽然发现搜索栏的旁边有一格下拉菜单,默认是“近一年的主题贴”。也许,需要搜寻更早阶段的主题,才会有其他新发现。 林田选择了“搜索全部时间主题贴”,并使用关键字“十四栋,禁忌”进行检索。他按下了回车键,页面提示:正在收集数据中……。不一会,页面又是一个跳转,搜寻结果显示出来,整个浏览器上就只有一个相关的帖子。标题是:关于本小区十四栋晚上的绝对禁忌,大家都进来看看。 林田用鼠标点击它,将其打开,看到了这个帖子的具体内容: >>> 楼主:杰克 —发贴日期:1998-01-18 主题:关于本小区十四栋晚上的绝对禁忌,大家都进来看看。 内容:不知道大家晓不晓得,十四栋那边至今为止,已经有四个人死在第五楼了,恐怖啊,其中还有一个是人民警察。到现在还没查出真正的凶手。现在小区的发展商在全面封锁消息,对外说都是意外死亡。 大家说说,这种地方还能住下去吗? 告诉大家吧,那第十四栋有鬼!有杀人的鬼魂在那里! 在午夜12点,大家千万不要去到十四栋的第五层。 <<< 杰克?林田此时却是想起了英国最为恐怖的一个杀人凶手:开膛手杰克。 他发布的这个禁忌,他是根据什么知道的呢?发贴日期是98年。那么也许这个禁忌真正出现的时间就是两年以前。要找到这个杰克才行,希望他还住在这个小区。 林田当下发了一个关于寻找杰克的帖子,希望能与这个论坛ID叫杰克的住户取得联系。但这帖子一连许多天,居然没有人给予真正的回复,只有灌水者的一些无聊跟贴。这个寻人的帖子没过几天就沉到了水底,林田自己顶了许多次贴,但最终还是毫无起色,结果是——淹死。 一周后,学校。 “林田,你脸色不大好哦,最近是不是常熬夜啊。” “是吗?”这些日子以来,林田也感觉到自己的面色一天比一天差。难道我的阳气就要消耗殆尽了吗?想到这,他脸色更加苍白了。 “这周四要中考了,你复习怎样,有把握吗?” 下课时,林田在走廊上遇到了兰小婷,她把林田拉到一个角落,还未等林田答话,便双手合什道:“帮我补习下数学吧,拜托。” 林田虽然很乐意,但最近因为灵异事件的干扰,实在没有办法好好学习。同时,真要如包头先前所说的那样,当自己的阳气被怨念驱尽之时,自己就没命了。他目前急于要从长久以来的恶梦里得到解脱,实在没有心思干其他的事情,便道:“我最近没空喔,很忙,但我尽量抽出时间好吗。” 兰小婷急得直跺脚,撅起嘴道:“不要尽量!帮我复习下啦,这些天别在学校上自习了,我晚上去你家找你,这次中考再考挂的话,我妈饶不了我了啊。”她嗔怪起来。 林田实在禁不起兰小婷的苦苦哀求,只好勉强的点了下头。兰小婷这才高兴起来,在转身离开后,她又忽然停了下来,回过头对林田说:“林田,谢谢啦。嗯……最近你还好吧。” “还不错,我忘记叫你起床了,对不起噢。”林田不大敢直视兰小婷,他看着走廊外,那里正有几个疯疯癫癫的女生吵闹着。 兰小婷开心的笑了笑:“呵呵,没什么呀。你还记得就好,今晚要帮我补习噢,先走啦。”说完,她的双手背在裙摆处,蹦蹦跳跳的回教室去了。 林田看着兰小婷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叹了口气。这时,包头在他身后突然冒了出来:“发什么呆呢?” 林田回过神来,道:“没什么。我正要找你呢,我有新的线索。” 林田刚转过身,包头便是一声尖叫:“啊!你没事吧!” “你怎么见我像是见到了鬼~”林田着实为包头的反应感到郁闷。 包头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现在已经是鬼差不多了……看来,这件事要尽快解决才行啊。” 林田也没接包头的话,兀自道:“我发现了小区禁忌的起源。” 包头道:“我想这个禁忌是你们小区的人都早就知道的吧。” “嗯,是,大家都知道。但发现的是我们小区最早的关于这个禁忌的信息了,至少是论坛里最早的。” “林田,你确定你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吧……”包头依然很担心林田的身体。 林田沉默片刻,大吼到:“目前没时间讨论我身体了,事情解决后,我自然会好起来的!现在先把这些混帐的事情解决,好吗?!” “那能找到这个人吗?”包头马上回到林田所要讨论的主题。 “没办法,他没有公开任何联系方式,”林田继续道:“无头公案啊。” 刚抓住的线索,又如同断线一般散落在手中。此时,上课铃又响了起来,二人随即往各自的教室走去。 快到教室门口时,包头转身喊道:“我们晚上自习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吧。” 林田也快要进到教室,在门口道了声:“晚上我不来了,兰……我有事情来不了,明天再见。” 包头大声应道:“OK!OK!保重!” 两人就这样各自进了教室。 —待续— 冰尸 之八·邮件 晚上的时候,兰小婷来到了林田家。 她刚一进门,便感到一股寒气直冲脑门,她站在原地定了定神。 “怎么,不敢进来啊。”林田从厨房倒来一杯水。 兰小婷摇了摇头,道:“没有啊,你爸妈最近都没有回来过吗?” “他们一直很忙,很长时间不回家的。嗯……我们去书房,开始复习吧。”提到林田的父母,他似乎有些悲伤起来,把头扭向书房那边,不想让兰小婷看见自己已经渗出的泪水。 兰小婷跟在林田身后,林田刚打开书房的门,身后的兰小婷突然尖叫一声。她看到那房间的天花板上正有一个悬着的人影,头搭拉在一根绳索上,身体在兀自晃着,晃着…… “啊!!”林田被兰小婷突然的叫声吓得几乎弹跳起来,之后连连拍着自己的胸口道:“干什么啊!一惊一咋的,心脏不好的会被你当场吓死。” 只见兰小婷脸色有些发青,眼睛直直的盯着书房。林田走了进去,打开灯,却什么也没有。两人进到屋里,林田道:“随便坐吧。”兰小婷坐下后,还时不时的看着天花板,仿佛那里会突然掉下什么东西来。 “怎么了?”林田注意到兰小婷奇怪的举动。 “没,没什么,我们开始吧。”兰小婷回过头来,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 林田正翻开书,只听电脑音箱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他忙打开显示器,原来是收到一封电子邮件。 主题是:我是你要找的人!发件人:杰克 林田一下兴奋起来,事情终于有回音了,连忙点击展开邮件: 你好!我是杰克,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林田马上回信道:你好,非常感谢你能跟我取得联系。我是阳明山庄的住户,想向您请教下十四栋禁忌的问题,您可以告诉我这个禁忌是怎么来的吗? 邮件发送后,林田这才想起兰小婷还坐在旁边的。兰小婷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你在调查这十四栋的禁忌么?” 林田点了点头,道:“嗯……如果不把禁忌破除,我会有大麻烦。”他的脸色已经比前个星期更加难看了,皮肤没有什么血色。 “这么严重啊,那现在怎样了,能解决吗?”兰小婷似乎在害怕着什么,声音有些不太自然。 “刚找到的这个杰克,是当时散布这个禁忌的人,希望他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林田的目光回到电脑显示屏上。此时,又有一封邮件到了,他忙打开查看: >>> 主题:关于禁忌! 发件人:杰克 你好! 没想到现在还会有阳明山庄的人找我。两年前,我就在你们小区当保安。当时负责十四栋那片。去年年初我已经辞职回老家了。这些天来,心里总是莫名其妙的发慌,似乎有什么事似的。不晓得为什么,我今天上网的时候,可以用鬼使神差来形容吧,居然想起用以前的帐号来到阳明山庄的论坛,没想到会有人在找我,更没想到是会与那个禁忌有关。 不知道你晓不晓得,两年前,就在十四栋那边,半年里就死了四个人。不怕告诉你,那是有个鬼在做怪哩。之前死人的时候,因为公安查了许久都没办法查出凶手,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被他杀的,我当时也以为是意外,但有个姓萧的公安,我跟他很熟,他可是当时我们市数一数二的年轻警察呢,许多大案子都是他破的,很厉害。当时,警局虽然已经把案子定义为意外事件,但他一个人却还一直在查这个案子。没想到,他在元旦的时候死在了十四栋的五楼。惨啊,看上去是自杀的,但我猜他肯定是被鬼害死的。那天,他上去的时候,我正好在巡夜,亲眼看见他上楼的。有件事我就觉得奇怪,发现这警察尸体的当天,我也参加了保护现场的工作,看见他是用手枪自杀的。我当过兵,知道那是什么枪,那枪可不得了,威力很大的,但它的缺点就是枪声很大。 我就奇怪了,法医判定是元旦前夜自杀的,但那天晚上巡夜,我一直来回在十四栋周围转,我怎么没听到一点动静呢?那么大的枪声,我居然一点声响都没听到!你说奇不奇怪? 其实在最开始,我也还不敢确定是鬼在害人,因为这东西谁也不能证实,也不是科学。但是后来小区来了个道士,跟他也算比较熟,他当时告诉我的,还要我告诉大家听:不要在晚上12点去十四栋的五楼,否则有丧命的可能。 我当时在没有值班任务的时候,晚上没事就喜欢上网,所以就把这个信息发到论坛上去了,点看的人还不少。那些日子,我越想越是觉得害怕。我想,打工赚点钱是小,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还是离祸害远一点保命要紧,所以在一年前回了老家。 关于这个禁忌的事,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好歹也跟一个人正式说了,心里压力小了很多。劝你最好也离这件事远点,鬼神的事情,还是远点好。 祝好运。 <<< 这封信仿佛一个是物件的传承,道士把禁忌告知了这个网名叫杰克的保安,而保安现在 又把这个禁忌告诉了林田,好像是把一副沉重担子卸给了林田一般。林田看后,心情未免有些沉重了,仅凭这些,又怎么能破解禁忌呢,难道自己的生命真的走到尽头了?就在这时,又有新邮件到达了,一看,居然还是杰克的。 >>> 主题:还有一些事。 发件人:杰克 你好!还有一件事,不知道有没有关联。 在警察死后,十四栋五楼的一个住户突然回来了,这个住户一直是长期都不在家的。但他看上去很奇怪,才几天的时间,他就瘦的皮包骨头了。但后来,他和那个道士几乎是同一天消失了,自此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们。 这会不会跟五楼闹鬼有关呢。 <<< 林田看完这封邮件,隐约的感觉到这两封邮件所描述的事件之间,似乎有一根不易察觉的线把两者关联起来,但此刻,又很难想明白究竟是什么。这时,兰小婷说道:“林田,或许,应该找一找我们楼上的这个住户。” “怎么说?” “凭女孩子的直觉,我觉得这很重要,应该会有什么线索。”兰小婷抱着双臂,似乎觉得有些冷。 “嗯,怎么女孩子都喜欢说直觉呢。”林田淡淡一笑。 兰小婷正想开口说什么,电话却在这时响了起来,林田拿起话筒,电话的线路似乎有些不正常,总是有“吡啵吡啵”的干扰声,这些天来一直都是这样,电话那头传来包头的声音:“林田,嗯,你家电话真的该找人修修了,怎么这么大杂音。” 林田满腹心事,早就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烦闷,皱着眉头说:“有什么事情快说,这么罗嗦的。” “我有新的发现,你们小区过去两年里死过四个人……” 包头话还没讲完,林田便道:“这个大家早就知道的啊。” “除此之外,你们小区还有三个人失踪,或许应该这样说,在你们小区有三个人失踪了。” “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吗?” “主要是这样,失踪者中有一个并不是你们小区的。” “噢,这个我知道,是一个道士。”林田顿了顿,转头看着兰小婷,她正睁着一双美丽的眸子看着自己,林田突然意识到什么,回过头道:“等等,你说三个?” “是啊。” “其中两个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一个是我楼上的住户还有一个是道士。但另一个是谁啊。” “你这家伙也不错啊,查到这么多。还有一个也是你们小区的住户。” 林田接着问道:“然后呢?” “没有了。”包头这句话几乎让林田昏死过去。 “这算是什么新发现啊?这些你是在什么地方查到的。”林田几乎要大吼起来。 “本人自有方法呗,仔细研究了一下你们小区的论坛而已。我想这些都是很重要的线索哦,因为一个小区内,四年里有四个死亡,三人失踪,你能说这之间没有什么特别的关联吗?” “四年?什么意思?” “你所不知道的那个失踪者是四年前失踪的,与另外两个的时间相差两年。” “这样……” “我们也许需要好好查一查,林田……我想你的时间不多了。”包头的语气有些沉重起来。 林田在电话这头默默的点了点头:“嗯……是的。” “不多说了,这个周末我们开始调查吧。你的电话实在是太吵了,我头都听得有些发晕。”包头道。 林田重又打起精神,道:“好吧,周末我们就开始。” “bye。” “bye。” 林田挂上了电话,站在桌边没有出声,然后转过身来,靠在桌沿上。 兰小婷慢慢站起身来,说道:“我,也要参加。” “天哪,你怎么听到的……”林田的手朝自己的额头一拍,连连摇着头,“不行,一个女孩子,你不记得上次的危险了吗?我们差点在怨境中出不来。” 兰小婷有些沉默了,然后很坚持的说道:“就这么定了,我一定要参加的。” 林田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这时,兰小婷微笑着站起身来,仿佛并没什么可担心的事,故作轻松的说:“哎,看来周四我数学挂定了,妈妈那不好交代啊。好吧,算啦,我现在回家了。” “好了,周末我们就开始。”兰小婷临进家门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了一次,还是学着林田的口吻说的。林田觉她此时的举动有些小可爱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目送兰小婷关上门后,他兀自道了声:“调皮鬼!”然后也关上了自家的房门。 刚刚兰小婷在走出林田家的时候,又望了望他家的书房,那挂在天花板上的人影似乎已经不见了。 —待续— 冰尸 之九·刀痕 周末。 包头敲响了林田家的门,屋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林田把门打开,从门缝里探出头来,见是包头,连忙把食指伸在嘴边:“嘘~~”一把将包头拉进了门内,然后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这才放心的出了口大气。 包头道:“干什么,好像地下党接头一样。” “你不知道,”林田指了指大门的方向:“兰小婷她要参加我们的调查。” “那不是好事吗?你们正好疏通疏通感情。哈哈。”包头话还没说全,便笑了起来。 林田此时恶狠狠的瞪着包头,恨不得一口把他吞掉。包头忙把嘻笑硬生生的收回到肚子里,林田这才说道:“这么危险的事,怎么能让她搅进来。一个女孩子,这又不是好玩的事。” 包头点了点头:“嗯,也是……”他话还没说完,只感身后有一股透心的凉气缓缓袭来,仿佛有人在身后缓慢的呼着气息。包头背上的鸡皮疙瘩噌的一下全冒了出来,猛的一转身,却什么也没有,他的眼睛直直盯着前方书房的方向,感觉有什么东西就在自己的身边,可,此时看不到。 林田说道:“怎么了,怎么跟小婷一样,对我家书房的反映都是这么奇怪的。” 包头没有作声,步伐缓慢的朝书房方向走着,然后才说:“林田,你……没见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吧。” 林田一下听出了包头话里的意思,转头四下看了看,小心的道:“没……没什么特别的啊,怎么了。” “我怀疑,你这书房里,有东西,不是一般的东西……”包头站在书房外移动着瞳孔,“但我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只是,一定是因为你现在阳气衰弱,屋内阴气盈满的结果,容易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吸引过来。”包头转过头来的时候,脸色甚是难看,接着道:“我没想到你现在的状况会这么糟糕。好了,不说闲话了,我们开始着手调查吧。” 林田什么话也没说,点了点头,打开电脑中杰克的邮件给包头看了。包头看完后,说道:“感觉这个五楼的住户很奇怪,也很可疑。” 林田道:“嗯,我也注意到了。像其他人,据我所知都只是在凌晨12点的时候路过了五楼,也都遇害了,为什么他会没事?他和那个突然到来的道士会有怎样的一层关系呢?” “那就……”包头托着下巴,低着头看着林田道:“去那五楼住户的家里看看。” “人都不在,怎么去。况且就算家里有人,又怎么会轻易让我们去调查,虽说是楼上楼下的邻里,但我还真没见过这位邻居呢。”林田摆了摆手道。 包头神秘的凑到林田面前:“那,我们用非正常手法进去。” 林田一时哑口,包头接着说:“乘今天太阳当正,量那厉鬼不敢出来作恶。” “你知道怎么进去吗?” “有回形针吗?”包头问道。 “有。”林田说着从抽屉里捡出一根回形针来。 包头拿在手上,左拧右捏,将回形针掰成了一个U字形,道:“走,希望能有什么发现。” 林田很是惊奇,包头居然知道这个,于是问道:“包头,上个月学校会议室的电脑是不是你偷的?” 听了这话,包头差点在前面摔倒:“要死啊!我以后可是要建摩天大厦的,建房子的人连房锁都不会开,也太对不起人了吧。” 林田此时十分钦佩包头对自己理想的偏执,他诧异的张着嘴,跟在了包头身后,心里想着:也许你以后凭开锁的技术都比当建筑师要来得强。 包头刚打开门,两人立马吃惊不小,准确的说是惊艳。 兰小婷已经带着得意的笑容站在林田家门口恭候多时了,那脸上淡淡的微笑似乎在告诉林田:想撇开我还是不容易的。 兰小婷似乎要大干一场的架势。只见她一身简练打扮,黑亮的长发用皮筋扎在了脑后,上身是紧身款的白色短袖T恤,热裤下是一对雪白修长的美腿,脚上穿着一双有着粉红花饰的平底绑带跑鞋。林田、包头二人不禁被兰小婷这难得一见的清凉打扮给震撼了,林田更是震撼得有些眩晕。但眩晕不代表失去理智,他的眼睛仿佛是受到了酸性刺激一般,用力的闭了一下,然后认真的说道:“小婷,我不想你去。” 兰小婷道:“为什么?我就要去!”她坚定的说。 “这不是好玩的冒险,搞不好会出人命的!”林田有些烦躁起来。 “我想要帮你!” “为什么要帮我,我不需要女人来帮!” 兰小婷开始气恼起来,道:“我是女孩!还不是女人!我帮你是因……”话还没说完,她便停住了,清秀的面孔被憋得通红。 一阵沉默,旁边的包头见两人僵持住了,便插话道:“嗯……林田,让她加入吧。小婷也是……关心你。”包头在说到后三个字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边用手挠着脖子,而眼睛却看向了别处。 “谁说关心他了!我讨厌死他了。”兰小婷气乎乎的对包头尖叫道。 而林田却没有反驳,片刻之后,才有些失神的说道:“我知道……你一直都讨厌我的。我……你想参与就参与吧,也许我是错。” 兰小婷见他如此说,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了,但又碍于自己的大小姐脾气,顶多也就是在一边不说话。而包头此时则在旁边嚷嚷道:“好啦,好啦,‘铁血三人团’就此成立了,我们抓紧时间吧。” 三人刚一踏入五楼的门厅,气氛便凝重起来。这里,是这几年来一切恐怖的来源,也是关系着林田命运的地方。虽然是白天,但此处不一样的气氛使得“三人团”成员都有一种压迫着心脏的感觉。这五楼仿佛是与世隔绝的地方,冰冷的空气仿佛要把身体给穿透了。兰小婷开始后悔自己的装束,本来是为了做事能利落些,结果现在却被冻得发起抖来。 这五楼不知道是为什么,白日里也会比其他楼层要阴暗许多,或许是空气中这些游离的白色水雾吧。林田靠近兰小婷道了声:“小心。”而兰小婷此时也并没有再生林田的气了,刚刚只是一时气恼他不领会自己的好意。现下,见林田关心自己的举动,于是也向林田身边靠了靠。 包头这时从背包里掏出了罗盘,它正发出浅浅的淡红色光芒,其指针也没有特别的反应。他稍微有些放心的说:“看来,白天相对还是比较安全的。”说着,包头四下看了看,其中有家住户的门上被贴了一张封条,上边有公安局的字样,看来,这一定是赵柯家了,也许是公安当时保护现场留下的。而另一扇门则一定是那位神秘失踪的住户家。 包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U形针,林田和兰小婷二人也围了上去。包头刚把U形针插入门锁,眼睛的余光便扫到这门框边缘的木板上,竟刻有密密麻麻的许多文字,仔细一看,居然是一部《黄庭道德真经》。包头这才醒悟到:原来这家住户是因为这个才得以大难不死啊。 只见包头弓下腰,继续开锁的工作。他把耳朵贴在门锁上,根据锁内机簧的响声有技巧的旋动着U形针。不到一刻,只听门锁发出“咔”的一声,门打开了。包头直起身来,此时他的头上已渗出了细微的汗珠:“哈,开了。”林田和兰小婷二人向包头伸了伸大拇指,已示佩服。 三人轻轻的溜入屋内,迎面便扑来一股浓郁的灰尘与发霉的味道。兰小婷迅速捏起鼻子,用手不住的在面前扇着。屋内的窗子都是紧闭的,窗帘也没打开,屋内的光线很弱。包头忙跑到窗边将窗帘拉开,明亮的光线直泻了进来。林田这才看清整个屋子里的东西都被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地板上,每迈出一步,这些细腻的灰尘都会如雾般在脚底腾起。 三人站在屋子的客厅中,因为这里灰尘实在太大,谁也没敢乱动。特别是兰小婷,一直捏着鼻子,不时的看看林田和包头。 包头道:“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搜搜吧。”他首先走动起来。 兰小婷瞪起双眼看着包头脚下飞起的灰尘,翻了下白眼,从鼻孔里发出尖细闭塞的声音:“啊~~~,我完蛋了。”林田在一边捂着嘴也走动起来,他看见了洗手间,临机一动,直接走了过去,任凭兰小婷在身后如何比画。他打开了卫生间的水龙头和洗澡的莲喷头,哗哗的放出了水声。林田将自己的白色汗衫脱了下来,打湿后,将其递到兰小婷面前,意思是用着湿衣服捂着嘴会舒服点。兰小婷见到光着膀子的林田,脸颊微微一红,连连的摇着头。林田皱着眉头又向前送了送,意思是:都这样了,还强撑什么。 兰小婷不大情愿的接了过去,刚把湿衣服捂在嘴上,一股汗味便毫不客气的冲进了鼻子。兰小婷连忙拿开,翻着白眼吐了吐舌子,头偏向一边做呕吐状,之后,还是用这湿衣服捂住了口鼻,看来,比起那不可接受的灰尘和霉味,林田衣服的汗味还是可以接受的。但她仍然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林田,用捂着的嘴发出闭塞的大叫声:“死林田!你昨晚没洗澡啊!”这时的林田却没有理会她,而是和包头一起进了里屋,在里面翻得尘土飞扬。 就在兰小婷正与汗味和水味的混合气味做着艰苦卓绝的斗争的时候,只听林田叫了声:“有发现,咳~咳~咳~。”灰尘在林田开口大叫的时候,被吸入了他的气管,使得林田咳嗽起来。 包头转过身应道:“什么东西。”他也不例外的轻咳了几下。 “一本似乎是日记的东西。”林田捂着嘴说道。 “好,我们拿出去看看。”包头接着又说:“等等,还是再找找,看看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包头话音刚落,只听到另一房里,兰小婷的一声尖叫。 “不好!”林田包头二人拔腿朝那房间跑去,刚进门,便见到兰小婷呆立在那儿,而她脚下的地面上赫然是一具已经没有外皮的尸体,确切的说,应该是被剥了皮的人。“啊!~~~”林田包头二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吓人景象惊得手脚发软,林田下意识的一把拉过兰小婷,不让她继续看下去,而自己也紧闭着双眼。 良久,兰小婷在林田怀里推了推他,然后小声说道:“林田,你再看看那个……”林田缓慢的睁看眼睛,并希望自己不要把昨天的晚餐给吐出来。仔细一看,原来那并不是什么被剥了皮的人,而只是一个模型而已,是一种人体肌肉组织示意模型。 “林田~,我,可以松开了。”林田听到兰小婷发出的小小的声音。 而包头此时已经在身后笑意的看着两人,林田很尴尬的松开紧搂的兰小婷,第一次这么紧的接触女孩子身体,感觉到的是一种温润与柔软,未免心脏狂乱的跳动起来。而兰小婷低着头默不出声,脸已经是红得快要熟透了。 包头上前蹲在地上仔细观察起这具模型,道:“小婷,这东西怎么发现的。” 兰小婷道:“我刚推开这间房门,这东西就从那边的柜子旁边突然倒了下来,我被吓到了。” 包头接着道:“林田,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林田也蹲了下来,只见这具模型的每块肌肉的缝隙,以及每个关节处都有似乎被刀划过的痕迹,而且从刀痕上看,这些刀痕似乎是一起呵成的,而非一刀一刀刻上去的。 “有人拿这个练习肢解肌肉和关节。”包头看了看林田。 “庖丁解牛?”林田只想到了这个故事。 包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人不是医生,就一定是杀手了。” “怎么?”林田问。 “医生为了做手术而要了解人体构造,这没有什么特别。但除此之外的人,了解这个,而且还拿这个模型进行刀法的训练……”包头顿了顿,接着道:“我想他不会是用来杀猪或是解牛的吧,这个不会是用来肢解……”最后的几个字虽然没说,但其他两人已经猜到包头想说的是什么了,一种恐怖在这里逐渐的蔓延开来。 林田、包头缓慢的站了起来,三人彼此对望了一眼,便开始迅速的退出了这里,出门后,便没命的跑下楼梯,使得楼道里惊起一片杂乱的脚步声。 ( 作者语:各位看官大大如果感觉喜欢看的话,请帮忙推荐票噢,帮作者上推荐榜啊。 ^_^ ) —待续— 冰尸 之十·笔记 三人进到林田家里的时候,仍然惊魂未定,摊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包头,你说,这人是干什么的?”林田的心脏仍然没有平复下来。 包头的胸口快速起伏着,他双手捂在脸上,然后慢慢的放下:“也许是……杀人犯,而且是超级变态的那种。” 兰小婷一个骨碌坐起:“天哪~,我们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吧,要是那人发现是我们……”兰小婷话还没说完,只见包头手一摆:“等会,我想想~”然后他肯定的回答道:“除了把东西翻乱了,其他证明我们去过的东西倒是没留下什么。” 林田接着道:“那可能最好的解释是被小偷光顾了。”其他两个人都是连连点头。 包头突然想起了那本笔记,忙道:“林田!你发现的本子是不是落下没拿?” 林田微微一笑:“在这,搞不好我的事情全仗这本子了。”他从背后的裤带上抽出一本卷卷的纸皮本子拿在手中,这本子日记本大小,看来是一般的记事本,封皮上仍然布着一些顽固灰尘,林田用手拍了拍,惹得兰小婷在一旁连连扇风:“轻点呀,多脏。” 林田将这记事本放在地板上,然后小心翼翼的翻开,仿佛是在触摸一件随时有可能化为灰烬的文物。兰小婷和包头一起凑了上去。 上面每页的文字都十分简短: >>> 1997—2—24 冷雨 夜 时间太长,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尽头。时间太短,我却很高兴。我真正解脱的是哪天呢?我期望早点到来,有那么一个人,能帮我解脱。 我生病了,我想要她跟我一起走出炼狱,我们会快乐的。我却又高兴时间很长,我可以跟她更长的在一起,直到时间的尽头,我不想知道尽头在什么时候。 狼,你为什么要写这些?因为我想要在人间留下点记忆。 我爱你,小可。 病了,也许,我快要死了。 绝笔。 <<< 三人看完这页,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几句话说的是什么,完全没有头绪,而且是绝笔,也就是最后的话。遗言吗?不大象。 “看不懂啊,只知道这个作者在喜欢一个人,看‘小可’这名字应该是女孩的称呼。”包头道。 “我觉的应该是:这个男孩喜欢一个女孩,并且他生病了,而且很重,生不如死才觉得时间太长。看后面的话,是他快要死了,因此写一些作为纪念的话。”小婷此时似乎有些伤感起来。 “两人或者是病友,他不是说‘要她跟我一起走出炼狱’吗。‘狼’,又是什么。”林田问道。 兰小婷道:“这句好像是自言自语哦,也许是他自己的绰号,有也许是女孩对他的昵称。” “这就完啦?什么门道都没看出……”说着包头把页面翻了翻,居然发现后面还有接下来的日记,道了声:“奇怪了。”三人又看了起来。 >>> 1997—3—11 晴朗 夜 昨天干完活,很晚才回来,我去她那吃了碗面,她依然动人。今晚的天空有许多星星,但比起她来都黯然失色。经纪人说我在接完一宗大活便可以收手了。 小可,我们一起离开吧,我知道你会很高兴的,你姨妈也管不了你了。我们去辽阔的蒙古草原,我们一起住在草原上,带你骑马,一直到时间的尽头。等着我(奇 书 网|q i s h u 9 9 . c o m),等我接到经纪人的这单活,干完后,我们就一起离开这炼狱。 绝笔。 <<< “哇~~,好浪漫啊,我也想去大草原,骑在马上奔跑。”兰小婷一脸幸福,仿佛这日记里的女主角是她一般。林田、包头二人被她如此的举动吓呆了,两人一起痴痴的看着。这时兰小婷突然转头对林田道:“你们就没有这么浪漫了,哼~” 包头白了她一眼,摇摇头对林田说道:“我们继续……” 这简短的几句话又是含含糊糊,反而把之前的猜测给打乱了,但无疑这是个爱情故事。 “时间跨度很大啊。这人还有工作哪,而且还说接完最后一单就可以退休了,还说是几个月后,不像是生命垂危的病人啊。是跑场子的演员?”林田道。 “嗯,奇怪了,这里落款又是‘绝笔’。”包头指了指日记结尾处。 “嗯?这个炼狱好像不是指医院哦。”兰小婷道。 包头接道:“却好像是指这里,小区。” “还有一个新人物——‘姨妈’。”林田道:“小可的姨妈。” “看样子是小可姨妈不同意他两人好啊。”兰小婷有些惋惜,同时也为这两个有情人感到担心。 林田此时翻开了另一页,同样还是有接下来的日记,时间跨度更大了,林田道了声:“这人是个夜猫子。” >>> 1997—10—29 暴雨 夜 月前,经纪人终于给了我电话,告诉我可以开始干活了。我很兴奋,太兴奋了。这趟活很有挑战。 经过一个月的准备,现在条件已经很成熟了,我要漂亮的干完这单,或许我的名声又能上一个台阶,但这个已经不重要。小可,你要等我。晚上11点50前,老地方见。 我现在都可以感觉到那把‘凌迟’在匣子里跳动,也许它也觉得血液沸腾吧。今天晚上实在太快乐了,等着我,小可,你会快乐的。 <<< “这片没写‘绝笔’呢,下面一定还有。”包头看完这篇后,首先说道。 其他人也不答话,林田接着翻了下一页,果然不出预料: >>> 1997—11—2 阴沉 夜 小可,去了哪里,我找不到了。 小可的姨妈实在太可恨了,我顺便把她处理了。 小可那么瘦弱,都是她虐待的。她为什么要阻止我们,为什么?我早就像处理掉她了。 小可,我明天就要把你找回来,我们一起去草原。 <<< 看完这篇,三人隐约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了。 “‘处理’……是什么意思啊?”林田缓缓看向包头,似乎他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只是想证实一下。而此时,兰小婷的脸色有些苍白起来。 “……”包头半天没说话,眼睛直直盯着笔记本,然后声音有些发颤的吐出几个字来: “庖~丁解牛~’。” —待续— 冰尸 之十一·断指 三人相互瞪着双眼,背靠墙壁一阵无语。没想到事情搞大了,竟然出来个变态杀人犯。 良久,林田首先开口说道:“还……查下去吗?” 包头抬起头来,毅然说道:“查,怎么不查,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林田此时却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看向兰小婷,她正靠在墙壁上,胸口随着呼吸而起起伏伏。身上的白色衣衫已经有些邋遢,她原本白净的脸上同样有灰尘侵略的痕迹,几根鬓角的发丝被些许汗渍粘在脸颊上,此刻的兰小婷却有了另一面的美丽。她也抬头看向林田,纯净的眸子里,有的是忧虑、迷离。 “小婷……你,还要继续吗。”林田问道。 小婷微笑,那是一种坚定的温柔:“继续呀,我们是‘铁血三人团’,不是吗。” 包头在一边点了点头,道:“我们快开始决定下一步的计划吧。”说着便拿起了记事本,正想进书房,却发现此刻兰小婷和林田二人的目光都没有从对方身上移开,也没有移动身体,而是傻傻的站在原地。 “喂!~你们两个,是不是当我不存在了?”包头突然站到两人中间,皱着的眉头被气得一跳一跳,将那如莲藕丝般的视线彻底隔断了,“先把人命关天的大事办了好不好。” 兰小婷从旁边探出头来,向林田调皮的吐了吐舌子,然后闪到一边,道:“包大人,我们开始研究案情吧。”包头此时仍然没动,皱眉闭眼,右边的眉毛还在不停的抖着,估计受刺激不小,心里在想:现在事情这么紧迫,这两人居然还在暧昧。我都还没人暧昧呢,林田,你是不是皮痒啊。包头在想象中将林田打了一百八十大板后,道了声:“去书房!” 包头再次把笔记本打开,放在了桌面上:“这些简短的日记,记录的东西并不多,但却很有启发。” 林田道:“这里面所说的‘小可’……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或许可以了解一下关于她的事情,或者是说关于他们两个的事情。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后来小可要离开这里。”兰小婷抱着双臂说。 “等等。”林田举了一下手臂,就像小学生举手回答老师提问一样,“现在先理清下思路,我们为什么要去查这个‘小可’的事,这些跟鬼魂会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包头道:“我在开门锁的时候,发现那住户的门上居然刻有《道德经》,而且是有人加持了法力的,在门框处形成了一道结界,五楼的那些阴气也因此很难进入。也正因为如此,这住户一直没有遇害,而他邻居却遭殃了。那,他为什么会早有防范,而且是请了高人相助呢?”包头似乎还要说话,但林田似乎早已明白其要表达的意思,接着说道: “除非他事先知道其中厉害,所以早就有所准备了。” “而这个‘小可’却是跟他有直接关系的人,别忘了……那个被‘处理的姨妈’。”包头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想,起码有间接的联系吧……嗯,但说不清楚,那是一种感觉。”兰小婷低头想了想,又道:“我觉得……出现的‘鬼魂’,恐怖的‘五楼’,五楼的‘住户’,五楼住户笔记里的‘处理姨妈’,‘死者’。这是我对这整件事联想到的所有词汇。你们不觉得头尾中的两个关键词:‘鬼魂’与‘死者’,它们有很明显的内在关系吗?” 包头表示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有道理,有怨魂就肯定有死于非命的死者。那么,只有小可这件事,是我们目前发现的、且最可能与鬼魂有关系的事情了。” 林田点点头:“既然现在没有其他更明显的线索,那么我们就从这里继续查吧。” “我们要是能找到这个小可就好了,她既然离开,一定是有什么隐情。”包头的手指在笔记本的白纸上画着圆圈。 兰小婷叹了口气道:“唉,人都走了啊,变态杀人犯都找不到她。” “我们要了解下小可姨妈的事情,不知道这小区里是否有其他知情人。”包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林田则在一边用五个手指不停的轮番敲击桌面,发出“邦邦邦”的声音,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晚就要到了,是恐怖的黑夜,会有许多奇怪的可怕事物入侵到这个世界。房子里的三人,此时已经感到有些饥饿,于是,商议还是去小区门外的“三元酒家”搓一顿,自然是林田请客,他可以自己支配父母留下的家用。 随便点了几个菜,其中有包头最喜欢的梅菜扣肉,在一端上来,他便夹了一块肥瘦参半的送到了嘴里,连连说道:“好吃。” “馋鬼。”兰小婷撅了撅小嘴,挑了一筷绿绿的蒜蓉西兰花。 林田在一边看着正大口吞噬脂肪的包头,和食态优雅的小婷,心想:这是我们第一次三人聚在一起吃饭吧,或许,这次之后,我再也没机会和最好的兄弟,以及最……小婷这样一起吃东西了。 这时兰小婷看到林田似乎有些失神,他面前的筷子一直没有动,便道:“林田,怎么不吃啊。” “哦,我还不大饿,你们先吃。”林田微笑着说道。 兰小婷关切的看着他,道:“没什么的,林田,不用太担心了,事情不是已经有眉目了吗。” 这时包头也从饭碗里把头抽了出来,用拳头擂了一下林田的肩膀,道:“林田,别太担心了,一定没事的。我们兄弟齐心,其力断金嘛,况且还有兰大美人相助……” “包头,你找打呀。”兰小婷瞪了一眼包头嗔怪道,然后有些羞涩的回头看了看林田。 林田见到这样的场景,心中已经释怀,是呀,有这两个人在身边,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呢。于是,也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梅菜扣肉送进了嘴中,道了声:“好肉!以后我们再来吃的话,就专点这个菜。” 包头连连叫好,而兰小婷却是有些吃惊,林田平时这么斯文的人,居然还这么喜欢吃肥油油的扣肉啊。她无奈的看着两人耸了耸肩,仍然吃起美女的标准菜系。不过,兰小婷却很喜欢吃辣,因此专门点了盘湘式辣椒炒肉,她会把辣椒和一小片肉一起吃进去,但此刻感觉辣椒的力道还不够,便道了声:“唉,不辣啊。” “呵呵,好会吃辣的妹子啊。”旁边不远处一个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 三人齐齐转身看去,见是一位陌生老者,约莫五六十岁,穿着件灰色的保安服,上边的纽扣敞开着,而领口以及胸口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此时,只听兰小婷却招呼到:“呵呵,周伯伯你也来这吃饭啊。” 那老者朝三人招了招手,端着一小瓶二锅头走了过来,兰小婷对林田、包头二人说道:“哈哈,他是我们小区的老保安了,挺好的老人家。” “呵呵,兰妹子,和朋友吃饭哪,不怪我老头过来坐吧。”周伯憨厚笑着。 包头忙道:“哪有的事,老伯快坐啊。”而林田则招呼服务员再多拿一副碗筷。 周伯笑吟吟的拖过一把凳子坐在了兰小婷旁边,林田、包头二人各道了声:“周伯好” 周伯回到“好好。”然后呷了一口白酒道:“兰妹子,这是你同学吧,嗯,蛮不错滴。”老伯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二人。林田、包头向老人笑了笑,周伯继续说道:“兰妹子吃辣椒不赖哩,有句话这么说的:四川人不怕辣,贵州人辣不怕,湖南人怕不辣。哈哈哈~,这最后一句话可是把前两家给比下去了。兰妹子吃辣比得上我们湖南人咯。” 兰小婷道:“呵呵,我妈妈是湖南人哪。” “那还有什么说的,你也是半个老乡。”周伯笑呵呵的说着,又是一口烈酒下肚。 此时包头和林田对望了一眼,这小婷现在攀起老乡来了。 只听兰小婷道:“周伯伯,您常来这吃饭吗?” “是滴(湖南口音),他们年轻人见我老啦,不中用啦,就不要我值夜班了。下班没事我就过来吃点酒,我当兵那时候是班里最能喝的哩。”老伯似乎有些感怀自己年青时的日子。 兰小婷给周伯碗里夹了筷肉,老伯喝酒,吃肉。兰小婷也不多说其他,直接问道:“周伯伯,你认得我们小区里有个叫‘小可’的女孩子不?姓什么我不知道。” 周伯这时放下手里端到半空的酒,有些诧异的问道:“你问这个做么子(湖南口音“做什么”的意思)?” 林田、包头二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兰小婷还有这层想法的,不像其他光有美丽面孔而全无心智的女生,不禁都有些佩服起她来。 此时兰小婷说道:“也没什么,就是知道以前我们小区有这么个人,后来说是失踪了,有些好奇,嘿嘿。”兰小婷又夹了块肉给周伯,“您吃。” 周伯目光有些呆滞的把肉放到嘴里,然后又吞了口酒,道:“这样啊。唉,事情也过去许久了,不怕告诉你,她全名叫路小可,以前在我们小区门口开了个小饮食店,生意也还不错,我们这帮保安经常去那她那里吃饭,所以还是比较熟的。”老人想起了以前的事,因为酒已到量,未免有些多起话来。 兰小婷问道:“哦,这样啊,那她有什么人在这儿住没有呢。” “啊,这个啊,她跟她姨妈一起住,后来……”老伯打了个酒嗝,却没有说下去。 三人有些着急了,林田忙问句:“后来怎样了?” 老伯有些沉默起来,半晌才说道:“说出来~怪怕人的。” 兰小婷有些紧张了:“到…到底出什么事了。” 老伯凑到三人面前,面部已经被白酒烧得通红,小声说道:“唉,她那姨妈……怕是死了,当时警察还调查过案子,发现了她的……总之有可能是死了,怕说出来你们吃饭不下了。” 包头此时道:“老伯,我们吃得差不多了,不怕。” 老伯说道:“手指!”周伯此时面部有种很不忍的表情,“警察只找到了一小截,说是路小可姨妈手上的,但她身体的其他部分到现在也没找到,人也没找到,我估计是死了。” 三人听完,都是一吓。兰小婷此时想到了那个血腥的画面,“庖丁解牛”,解得如此彻底,连小指都……她不禁有些想吐。 周伯连连说道:“啧!怪我多嘴,酒喝多了,这种话怎么能说给你们这些细丫子们(小孩子们)听。兰妹子,你没事吧?”周伯话音刚落,兰小婷便跑了出去,好一会才脸色难看的走了回来,估计是把晚餐全吐了。 周伯连连道歉,三人自然是让老人宽心,而周伯有些挂不住脸,坐了一会就离开了。林田、包头两人一直在开导兰小婷,分散她的注意力。好一阵,兰小婷才没老想着那恐怖的事情了。 三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事情,却有了进一步的线索。 —待续— 冰尸 之十二·死者 “怎么认识那位老伯的呀?” 在包头走后,林田和兰小婷在小区里的小道上散步回家,这是个花园式的住宅小区,道路的两旁会有清秀的小树,以及仿欧式的街灯,夏天里的草丛中,有许多虫子在鸣叫,一些小小的,不知明的飞虫在不厌其烦的围绕街灯四下穿梭,仿佛是在进行某种盛大的篝火仪式。 “看,萤火虫——”兰小婷兴奋的指着头顶上方,一些打着绿色小灯笼四处游荡的小飞虫正在此路过,当它们飞远以后,兰小婷才回答林田:“呵呵,可有意思了。有次我放学回家,刚到小区门口,就下起了好大的暴雨,我浑身都打湿了,广场上也没地方躲雨,我只好站在一棵小树下,很冷的,这时候周老伯看见我了,他……哈哈哈~”兰小婷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继续道:“他把自己岗亭旁边的那把很大件的太阳伞拔了出来,就是那种路边摊常用来遮阳的伞哦,他就那么举着走过来,然后撑着伞把我送到了楼下,一把好大的伞啊,哈哈~我是第一次打那么大的伞,呵呵~”她用双手在头顶画了一个大大的圈,然后捂着嘴很含蓄的大笑。林田忽然对兰小婷画圈这个举动,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很快因为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太可笑而放弃了。 兰小婷继续说道:“后来常常遇到他,有时间的话就聊会儿,所以后来就很熟了呀。” 林田也会意的笑了笑:“呵呵,一个不错的老头呀。” 这时,兰小婷道:“明天去找我那个叔叔,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线索。” * 三十分钟前…… 包头吃完最后一块扣肉,道:“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我有个叔叔在市公安局当刑侦科长,或许我可以去他那打听打听关于小可姨妈失踪的事情。”兰小婷道。 “那再好不过了,明天我和林田一起去吗。”包头问道。 兰小婷摇了摇头道:“不用,三个人去似乎目的性太强了,我一个人去就行。” 包头点了点头,然后对林田说:“今天我们就到这吧,晚上不能太晚回去了。” 林田叫了声买单,之后,便和兰小婷一起送包头到了车站。 * “嗯,我……今天对你态度不大好。”林田想起之前对兰小婷的态度,现在倒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毕竟人家女孩子是真的想帮自己。 兰小婷走在前面,回头微笑着说:“没什么啊,我知道是你心里压力太大。”兰小婷用手理了理头发,“今天好累啊,但还是很有收获的。” 林田道:“嗯,主要是怕你有危险所以……还是要谢谢你能帮我。” “呵呵,谢没用的,到时你要请我吃东西哦。”兰小婷摆了摆手,然后调皮的笑着。 “嗯,一定请你……”林田心下开始想象到时候怎么跟小婷约会,一定要浪漫点才行。 兰小婷见林田有些傻了,便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喂,没事吧,如果不想请就直说呀。” 林田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请,请,请顿大的。” 两人说笑着上到了四楼,道了声晚安,便回了各自的家。 第二天上午,林田被门外擂鼓般的敲门声吵醒,还听到包头在外面大叫着:“林田——林田——,开门啊,没事吧——” 林田坐了起来,头疼得厉害,一晚上都是在做着恐怖的恶梦。他摇晃着打开了门,包头正举着拳头作擂鼓状。 “林田,你没事吧,这么久才开门,我以为你……” 林田斜靠在门框上,仍然睡意朦胧的大着哈切,道:“有事,就是还没睡醒就被你吵醒了。”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都十一点了啊。” 两人进到屋里,在这夏季,林田居然没有打开风扇或空调,但房间里依然有着沁人心脾的凉意,包头自然能感觉到什么,但他却不想跟林田说,其实说了也没多大用处,只有事情真正解决了,自然一切都会回复正常。 “小婷已经出去了吗?”包头在书架上随手拿下一本书。 林田道:“嗯,已经去了,她很早的时候打过电话来,说要找的那个人今天正好加班。” “但愿能搞到有用的情报。”包头随手翻起手中的书。 而林田此时去洗手间刷牙、洗脸。 此时,兰小婷已经到了公安局。 走廊上有不少很帅气的年青刑警在来回走动,兰小婷也是第一次到公安局里找这位父亲的老战友,未免有些紧张。而那些青年刑警们到是觉得眼前一亮:哇[奇*书*网-整*理*提*供],好漂亮的小女生啊。 兰小婷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刑侦科长江乾生正在翻着一份文件。 小婷敲了下门,叫道:“江叔叔。” 江乾生抬头一看,指了指兰小婷,笑着说道:“哈哈,小婷,这么久不来看叔叔。快进来。” 兰小婷进到办公室里,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道:“呵呵,应该是江叔叔太忙了,我爸总在讲这些时候您怎么不去我家喝酒呢。” 江乾生给她倒了杯水,道:“哈哈,就你机灵。说说,昨天晚上电话里到底是什么事情呀,这么神秘。” 兰小婷四下张望了一下,道:“喔,我在家闲得没事干,所以到您这里来玩玩,也打听个好奇的事,不知道现在您有没空啊。” 江乾生把桌子上的文件放好后,拖了把凳子坐到小婷对面,笑呵呵的说道:“叔叔今天闲的很,现在工作不干了,专门陪陪我干女儿,说吧,什么事这么好奇啊,还要专门来问我的。” “嗯,就是关于我们小区里有个住户突然失踪的事情。”小婷眼眸一转,直接切题。 江乾生把原本半弯的身姿给坐直了,然后抱着双臂靠在椅子的靠背上,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失踪的人叫什么,知道吗?” “名字倒不知道,只知道她有个侄女叫路小可的。” “噢,我知道了,是97年时候的事情吧,那案子是当时我还是队长的时候办的,无头公案,到现在还没破,现在都还在档案室里压着呢。够可以的啊,干女儿,这案子可不一般呀。” 兰小婷嘿嘿一笑:“所以我会好奇嘛,我平时也喜欢看看侦探小说来的,没准我给你把案子破了。” 江乾生假模假样的说道:“大胆,自大,女孩子太厉害,以后嫁不出去咯。” 兰小婷嗔怪道:“乌鸦嘴,江叔叔,给我讲讲具体的情况吧。”兰小婷撒起娇来。 江乾生最吃不消兰小婷这个了,连连说道:“好好好,当时是这样的…… 那是97年的11月吧,天挺冷的,一连几星期都是连绵的小雨,天气黯淡得很,”江乾生似乎要把案件当作一个故事说给兰小婷听,而兰小婷也饶有兴趣的托起下巴仔细听他继续说着,“还是早晨5点的时候,天都没亮。我的寻呼机突然响了,那是我们局里内部CALL机。 我一听,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案子,那响声太刺耳了。CALL机的信息说是要马上赶往阳明地铁站。没说的,我立马穿上衣服,开车来到了现场。当时队里的大伙都到了,除了天上下着冻得人骨头都在疼的冰雨,这地面上全是警车旋转的彩灯,还有那些穿着黑色雨衣的同事,我当时也没打伞,下了车就一头扎到地铁里,刚下楼梯,就遇到早就在等我的同事小刘,他带着我向案发地点走,旁边有法医同志飞快的向前跑去,小刘边走边说:‘江队,事情特奇怪,杀人案。’ 我当时就问:‘他杀还是自杀,有头没头?’ ‘嘿,事情就是奇怪在这,有头咱们能知道死的是谁啊,可怪在,不仅没头,连尸体也没留下。’ 我当时就停下了:‘什么?尸体都没有?’ ‘江队,您问问那边最早到的法医,哦,还有发目击者也在那呢。’小刘朝那边指了指。 我看见的是洗手间标志,那是地铁站里的唯一洗手间,一群人正围在那儿。我走了过去,与早到的同事相互间打了个简短的招呼,就开始询问目击者了。 目击者是个四十来岁的女工,当时还是一脸惨白,看来是被吓的,嘴唇在不停的抖。她是这个地铁站的清洁人员,每天早上四点半就来打扫卫生了,今天她和往常一样,正打扫男厕。在给地板冲水的时候……当时水刚倒在地上时还是正常的,但一会过后就变红了,最初她以为是没洗干净,于是又冲了好几桶水,还是变红了,隐约还有一种腥臭的味道。 ‘我仔细闻了闻,这厕所确实有股臭味,因为发现水刚冲出去的时候是正常的,但每次水流回来的时候,就变成红色的了,于是我怀疑是不是墙角没洗干净,我趴下去仔细察看墙角,发现那瓷砖的缝隙里有些红色的像膏一样的东西,于是我用手抠了抠,确实是些深红色的膏脂。’说道这里,清洁工的声音颤抖了。 就在她感到疑惑的时候,发现洗手水槽的下面,有个东西,小小的呈肉色。于是捡起来看了看,开始不知道是什么,后来才猛然发现是个……”讲到这里,江乾生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没想到兰小婷马上接问道:“是不是一节手指?” “啊,你怎么知道的?”江乾生感到十分诧异。 兰小婷装咳了几下,道:“是从人家那听到的呀。” 江乾生仿佛回到了那时候,继续道:“是个手指,食指的中间那一节。后来我又询问了法医,法医说这洗手间的红色物质确实是人血,从血的浓度判定,这些绝对不是只从一根手指里流出来的份量,有很大可能是一个人全身的血液,水中的血液成分只有达到这种浓度才会在瓷砖的缝隙里以及墙角凝结成这样的血膏,法医当时还有些调侃的说这是‘猪血原理’。 我当时最初的判断,就是有人在这里碎尸,后来经过现场勘查,发现尸体是在外面致死,然后拖到洗手间进行碎尸处理的。手法可以说是罕见,也相当残忍,干练。作案后居然除了遗留一节手指外,并没有其他痕迹了,连个指纹也没有。 我在随后的时间里进行了调查,发现阳明山庄,也就是你们小区有个住户失踪了,是个叫路小可的女孩报案的,于是我和同事一起拿了那截手指找她辨认,没想到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她姨妈的手指,因为在手指的侧边有块伤疤,那是她姨妈削苹果时新近留下的。她看过之后没多久就吐了,好一阵才缓过来。我们询问了其他的一些有关情况,却没什么有价值的发现,之后便走了。 没想到的是,不久后,这个路小可也莫名失踪了,而案子因为再没有发现其他任何线索,只好搁置下来。”江乾生摊了摊双手,表示没有其他可说的了。 也许是故事讲得太精彩,直到江乾生讲完,兰小婷还没作出任何反应,她只想到的是:那厉鬼的来历,已经逐渐清晰起来了。 —待续— 冰尸 之十三·凶灵(上) 兰小婷听完江乾生的描述,问道:“江叔叔,您知道死者具体的死亡时间吗?” 江乾生道:“经过法医对血液的鉴定,根据血液变异情况推算,应该在晚上12点左右。怎么?” “哦,没什么……江叔叔,谢谢您,耽误您这么久时间,我现在有些事情要走了。”兰小婷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凝眉似乎在想着什么。 江乾生还没反应过来,兰小婷已经走到门外了,但还是说了声:“江叔叔,再见。” 江乾生呆了一会,才回过神来,这小姑娘没什么事吧,于是站在门边,对已经下楼去的兰小婷大声喊道:“小婷!你有什么事电话找我——”也不知道她又没听到。 兰小婷出来公安局的时候,天空已经阴暗下来,远处的一团乌云正在不断扩大,那是阳明山庄的方向。当她上到公车的时候,车窗外远处的高楼已经变得煞白,片刻后,暴雨便凌厉的砸向了人间,空气突然寒冷起来,与下雨前的闷热形成强烈反差。车子在暴雨中踉跄的前行着,而兰小婷抱紧了双臂,她此刻却有种不祥的预感,心慌得很,想立刻回到阳明山庄见到林田他们。午夜零时死于非命的人,化作的鬼最猛,怨气最深,一般很难超生。林田、包头,你们一定小心啊。不过,现在还未到夜晚,我,为什么会如此心慌呢。兰小婷所乘坐的公车,在路面溅起一片水雾,向阳明山庄驶去。 “呓?好端端的怎么下起暴雨来了?”包头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一片雨雾,自言自语的说着。但此时的气温也因为下雨,而骤然下降了好几度,有些冷,于是他走回了屋里。 这时,林田正在上网,见包头从阳台进来,道:“外面雨大吗?” “大,超大,而且好好冷啊~~”包头使劲搓着手臂,“冷~” “今天本应该很热的啊。” 包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突然就这么冷了,你查下万年历,看看今天农历几时?” 林田在搜索引擎上找到万年历网站,道:“过来看看,原来今天是秋分啊。” 包头心中大惊,道:“什么!秋分?双刹日?” 林田道:“什么是双刹日?” “秋分是季节变换的标志,是阴阳交替的时候。今天凶神值日,阴气涨,而阳气落……双刹日啊。”包头声音有些颤抖,眼睛四下大量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仿佛突然会从什么地方窜出只野兽一般。 就在这时,有个黑色的阴影突然在屋内一闪而过,惊得林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看向包头,而包头却轻微的摇了摇头。看来,他刚才也感觉到了,那黑色的阴影并不是属于自己或林田的,因为,刚刚并没有人在屋内移动身体。就在这时,房间里开始飘荡起一个隐约的呻吟,那是有人在低声呢喃,两人都很清楚的听到了那句话:救我,我喘不过气了。 这声音似乎来自于头顶上方,两人一起向天花板看去,那里,除了顶灯,什么也没有……分明感觉那里有着什么。这时,一道闪电在屋外亮起,而闪电亮起的瞬间,却见那天花板上吊着个人,而随着闪电光亮的隐没,那天花板上的人影也消失了。屋外雷声响起。 救我,我喘不过气了。 声音再一次传来,林田、包头二人猛然感到脖子被什么勒住了,它在毫不留情的收缩,气管被压得透不过一丝空气,林田只觉自己似乎被吊了起来,想大声呼喊:“救命——我不能呼吸了,救命——”但这一切他只能在心里大声的呼叫,发不声来。胃在非正常收缩,仿佛要把肠子吐出来才会舒服,林田的脚已经在不停的抽搐了。 而包头在拼命的往外伸着舌子,似乎只要把舌子吐掉便可以继续呼吸一般。就在他快全身痉挛的时候,他僵硬的四肢终于从裤袋里的掏出一张灵符,然后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默念法决,然后松开了灵符,那符咒向地上飘落。而包头也放弃了其他努力,任凭颈部的缩紧。 这时,灵符已经接触到了地面,“嘭”的燃烧起来,只见屋里几道黑色的阴影夺窗而去,二人悬空的双脚立即接触到了地面,一个跌撞摔倒在地上。此时,那种缺氧的眩晕一下涌到了头顶,眼前泛起一片黑色,跪在地上咳了好一阵才恢复过来。而那些窗户俨然自己打开了,正被风吹得两下碰撞着。雨水随着大风被吹进来,虽然很冷,但却让二人感觉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忽然听到地上发出一声轻响,一本书被强风刮落到了地上。林田仔细一看,居然是五楼那个住户的记事本,屋外吹进来的风,把也书页弄得“哗啦啦”的自己翻动着。包头忙站起来,迎着吹进来的风雨把窗子关好,房间终于又回复了平静。林田从地上捡起那本记事本,正准备将其放好,但余光却落在了其中一页上,他快速的翻开。 此时,包头迅速走了过来,说道:“我们快离开这里!” 林田“嗯”了一声却并没有挪动身体:“包头,看,这里还有,写在本子的最后几页。” 包头忙凑上前去,上面简略的几个字,显然不是的日记,而是简短的“提醒”而已,上面写着: * 地下,冰箱,待处理。 * 什么?……什么意思? “……嗯……,包头,你,不觉得这句话看上去很,”林田把头歪了一下,“很熟吗?” “对……”包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林田,很准确的背出一句话:“‘顺便把她处理了’。” “啊!我知道!这栋楼就有个地下室,是那些工人放杂物的地方,我曾看到过那地下室的入口。因为小区在后来专门建了一间工具室,那里早就废弃了。”林田大声说道。 包头道:“什么,那就是说,如果是路小可的姨妈确实被他杀了的话,她的尸体……就在这栋楼的地下?!”包头低头想了想,猛然抬头说道:“快,我们要在午夜十二点前把她的尸体埋入土中,或者……烧了她。” 林田一脸惊恐:“什么?!你是说,我们要去找到尸体,然后把尸体弄出来?” 包头拉着林田迅速往外走去:“你要好好活下去,我们要把事情彻底解决了。今天是双刹日,这怨魂如果不入土为安的话,我敢说,这阳明山庄的人,将在一夜之间死个干净。” 两人迅速跑出了十四栋,此时的天空已经被乌云彻底盖住了,似乎在预示着死神的到来。狂风骤雨在肆略,林田、包头二人被雨水打得睁不开双眼,只能凭自己的感觉朝要去的方向走。 “林田,你确定那地下室的入口在楼的后面吗?”包头大声叫喊着。 林田已同样的声音回答道:“是!!就在那边后面!。” 两人来到大楼的后侧,这里已经被绿色的植物所淹没了,林田首先跳了进去,包头紧跟其后,那些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藤蔓和长条的叶子在风中剧烈的蠕动,仿佛在心潮澎湃的呼吸。林田、包头二人在其中穿行,那些植物一次次的在裸露的皮肤上擦过,感觉就像被湿滑的舌子舔拭。 “包头!就是那个了,快过来!”林田在前面大声呼喊着,“去年这里还是一片空地,没想到现在却这么多草了!”林田看了看身后被自己压倒的大片植物。 包头紧紧跟了上去,两人来到门边,厉风在四周发着呼啸的声音。这是一张已经很破旧的木门,上面已经长了许多菌类植物,还有些许不知明的藤蔓。两人拨开这些缠绕着的植物,只见门被上了一把小锁,已经是锈迹斑斑。 “我们撞开它!!我们撞开它!!”包头连连指着门锁,生怕林田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林田点着头道:“好的!好的!”然后向包头打着数数的手势:“1!——2!——3!——撞!!” 两人一齐用力向门撞去,只听“咣!——”的一声,没想到这门相当脆弱,用力过猛,林田、包头二人立足未稳,双双朝深邃的地下室滚落了下去。 “啊!!——” (大家多支持啊,喜欢的话,别忘了帮我投票啊,谢谢了。) —待续— 冰尸 之十四·凶灵(下) 地下室的楼梯悠长、湿滑,两人从上面一直滚落下来,头狠狠的撞在底部的墙壁上,引起一阵眼冒金星的眩晕,林田、包头二人躺在地上呻吟了好一会。 逐渐,两人能够相互搀扶着站起来,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那高处的入口发着白色的光,那是外面的世界,有着些许光明。 两人各自在四周摸索了一会,手及之处的墙壁上,有着许多的湿滑物质,捏在手上,感觉像是一些喜欢生活在阴暗潮湿处的植物,或许是一些发黑的青苔。这地下室入口的小门先前被两人完全撞掉了,从外面看,与其说是门,可能更像一个黑色的洞窟。那洞口外的风依然凌厉,在地下室的通道里回荡着尖锐、如口哨般的巨大的呜咽声。 包头在湿湿的墙壁上摸索着,手指终于碰到一个像是塑料的方盒,这是个灯的开关?于是他赶紧按下,灯泡居然还能亮起来,那是暗红色的光,把四周都照得血样的红色。 借着灯光,林田看到又一张门,这是地下室房间的大门。还好,这门并没有上锁,而是虚掩着的。他拉着包头,两人一起推门进去。迎接双眼的,又是一片无尽的漆黑,那门外的暗红灯光更本没办法穿透这里的黑暗。两人刚前行几步,身后的房门“砰!”的一声自己关上了,惊得浑身一颤。 这下,彻底没有了任何光亮,包头道了声:“不好!”便又开始四下摸索起来,或许这里也会有灯光的。 此时,林田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这寂静的黑暗里,仿佛有人正在自己背后呼吸着冰凉的空气…… 包头的手指终于又一次触摸到了开关,整个地方立刻亮起了惨白的日光灯。 灯光照亮了这个阴冷的空间,这里有林田家两个客厅那么大,空气中是一片雾朦朦的水汽,虽然没有外边凌厉的寒风,但冰冻异常,那些白色水汽居然没有任何流动的迹象,凝重,如死水一般。而地上也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琐碎的物件,有散落的螺丝钉,残断的木板,以及破烂的沙发、柜子等乱七八糟的杂件,没有任何一样物品是端正的摆放。或倒着,或斜放着。 包头四下转动着眼球,轻轻的说道:“林田,有没觉得这里像一个地方?” “像北方冬季的晚上?”林田道。 包头没有立刻答话,片刻后才道:“我却觉得这里像是冰箱的冷冻层,或是冰窖里。” 仔细看去,其实这里的每件东西上,包括墙壁,表面都覆盖有一层白色的物质。林田蹲下身来,在一把锤子的手柄上,用指甲刮了一下。这是一种白色的、冰冷的结晶体。 “我在冰箱里看到过这种东西,是冷冻层里常年累积起来的霜冻!”林田用手指在细细摩挲着这冰冷物质道。 包头看向了林田:“小心,我们已经进入她的领地了,这些都是她布下的‘现场’,被冷冻现场!” 包头话音刚落,头顶的日光灯开始“呲呲”的闪烁起来。 “我们要赶快找到尸体。”包头道。 此时,整个空间里的日光灯同时暗了下来,能见度再次降低,那些微弱的灯光仅仅能让人辨别出那里有灯管而已,并不能照亮多大范围。林田与包头靠在一起,缓慢的向前移动着身体,而眼球也在不断的搜索着这里是否有个冰箱。 黑暗中的任何光亮,那怕是只有一个小光点,也会很轻易的被捕捉到。林田眼睛的余光看见在一个高大的柜子侧后,居然有道白色光线。于是他用肘部捅了捅身后的包头。那似乎是从门缝里露出的光亮,两人迅速靠了上去,借着光亮,大概的看清了轮廓,确实冰箱!没错了! 走到跟前,破旧的冰箱发出电流的“呲呲”声,冰箱门打开了一道小缝,正不停的渗出白色冷气。细看之下,那门的边缘却有一张纸条,包头立刻便认出那是一道符咒!只是,它已经断成了两半,一半在门上,一半留在冰箱上。一定是有人将其封印过!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促使符咒破裂了。 包头虽然觉得蹊跷,但没也细想,他此时已经把手放在冰箱门上,打算将其完全打开。他与林田对视了一眼,时间紧迫,而且事情马上可以彻底解决了,但现在必须做件大胆的事情,就是要把囚禁在这里面的,不见天日的尸体运送出去,或让其超生,或让其灰飞烟灭。 林田慎重的点了点头,包头便拉动了冰箱门,却没想刚一用力,一件白色的球状物体便迫不及待的滚落在地上: 一颗女人的头颅!惨白、没有任何生气。 包头与林田本来分别蹲在冰箱两侧,虽然已事先做好“思想”准备,但两人还是吓得向后一仰,摊坐在地上。未等包头定神,那身体的其他部分却一股脑的,全从冰箱里滑了出来,散落在两人面前,这是一具已经支离破碎的躯壳。 “啊!!——”两人对着地上的头颅尖叫起来。 就在此时,那头颅突然打开了眼睛,只有眼白,就如石膏雕像的眼睛,它的嘴微微张开了,发出长长的“哈——”的声音。 “跑啊!!——”包头本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拖住林田便朝进来的方向跑去。 身后的厉鬼尖叫起来,地下室里那些狼藉的琐碎物件全部朝两人翻滚而去,如果被任何一件击中,比如生锈的铁锤,一定是脑浆迸裂而死。千钧一发之时,包头将灵符摊在掌中,另一只手将食指放在嘴中咬出血来,用其在灵符上一画,然后一掌拍出,直接把灵符打在了地上,顿时荡起一圈结界,那些直直飞来的物体大部都被弹开了,却有一只铁锤突破了结界,生生打在包头的后背上,转眼间,一股猩红的鲜血从包头口中喷了出来。 林田赶忙转身拖住,包头却只道:“林田~~~快逃~~”一手将他推了出去。林田倒在地上,见状吓得大哭起来:“包头!——”此时,却见包头身后一只搭拉着半截手臂的惨白枯手,抓住他的脚踝将其向黑暗中拖去。 林田大吼一声跃起,冲上前去拖住了包头的手臂,用脚拼命的踢落了那只残手。一把将包头扶了起来,两人踉跄的爬上了楼梯,好不容易跑到了入口,齐齐摔了出去,却见一人从草丛里跑了出来:“林田!包头!——” * 兰小婷好容易才回到了阳明山庄,此时暴雨似乎已经升级了,雨水打在脸上很疼。她没多想,冒着大雨朝十四栋跑去。 进到楼里的时候,浑身已经湿了个通透,这时,一道煞白的闪电过后,便是一声惊雷,吓得兰小婷连连尖叫。来到林田家门口的时候,正准备敲门,却发现门没锁好,而是自己滑开了。她走了进去:“林田!——”没有人回应。她又大声叫道:“包头!——”还是没人回应。除了外面风雨的声音,这个世界仿佛只剩她一个人了。兰小婷心下焦急了起来,泪水已经夺眶而出:“林田~包头~你们去哪了呀~”她在林田家每个房间、每个房间的搜索着,期待着他们或许是在某个房间里躲猫猫。但现实是这里的两个活生生的人,已经不见了。兰小婷来到书房的时候,脚却踢到了那本笔记,于是捡了起来…… * “林田!包头!——” 林田抬头一看,来人正是兰小婷,当下大叫道:“小婷!我们要赶紧离开!”他努力的站起身来,同时搀扶着奄奄一息的包头。 “林田,你们知道真相了!”兰小婷也跑了过去,把包头另一只手臂挂在自己肩上,和林田一起向草丛外走去。 林田一脸污垢,大口的喘息着,他边走边说:“嗯,你怎么来的?” “我回来后,看到那本笔记了,本想告诉你们那厉鬼不一般,她死的时辰……”兰小婷话还没说完,只觉身后一股阴寒的巨浪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 林田、包头二人一齐摔在了地上。四周的草木却尽皆从变黄到枯萎到最后化成一碰即碎的粉末,也只是一瞬的时间。凌厉的阴风吹得林田睁不开双眼,他却忽然发现小婷已经不在包头身边了,忙回头望去,隐约间,见到身后一个亮着纯白光辉的背影,她面前展着一面透明的圆盾,护住了自己与包头,以至不会像周遭的植物一般枯死。 无奈阴风凌厉,林田更本看不清这美丽女子的模样,只得闭着双眼大声叫喊着:“仙女!——仙女!——” 此时,只听得那地下室的“洞口”传出凄厉的吼声:“你的道行,还不够看!——”随后,一道猩红的煞气直跃天空,然后全力压了下来。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兰小婷不知从什么地方摔到了林田身旁,林田忙将其拖住。当林田再次回头看时,“仙女”已经不见了。天空却有一团红光四下盘旋着,然后朝地上的三人扑了过去,那洞口里传来厉鬼的哭叫声:“血,我要血——” 林田赶忙抱住兰小婷和包头,用自己的身体将两人护在身下。此刻,他微笑: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吧。小婷,包头,谢谢你们—— 正在绝望之时。忽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无量天尊!——”拂尘轻摆,那猩红的血光霎时散开了。 包头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便知是师父到了,微弱的呻吟着:“师父~来了~救……” 林田闻声望去,只见玉机道长发髻、道袍,手提拂尘,背上的宝剑正兀自狂躁的抖动着,欲与对手一决高下。 只见玉机道长一甩拂尘,占住那洞口,大声道:“冤孽,你即不愿超生,那本道只能让你魂飞魄散,免得贻害人间了——”说话间,道长已取下腰际的红色葫芦,手结法印,将其祭在半空,口诀念闭,大喝一声:“疾!!——” 那葫芦血光大作,在场的几人顿时被笼罩其中,众人渐渐体会到一种原始的生命,那生命无比顽强,林田闭上双眼最大限度的感受着其中的意境:“我要好好生存下去……” 地下的深处,开始传出剧烈的抖动,“咿咿呀呀——”的叫声顺着楼梯爬了上来:“臭道士!——有种等到今晚零时再决……”只见那洞口膨出一团巨大的黑煞之气,形成一个巨型的骷髅模样,然后“嘭”的一声四下散开了,落入尘土。刚刚那些枯死的植物,又逐渐的回复了绿意。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或q i s h u 9 9 .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玉机道长将葫芦收了回来,那宝贝却自己挂在了道长腰间。 由于那葫芦的法力,包头和兰小婷都恢复了不少气力,从地上站了起来。包头的鲜血已经把胸前的衣服染红了一大片,林田微笑着走上前去,与包头紧紧的拥抱,然后,与兰小婷深深的对望。玉机道长站在微风之中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此刻,包头走到玉机道长面前,问道:“师父,您不是回武当了吗,怎么……” “我知道此事不易解决,这厉鬼是无法超生的,它本性嗜血,并不是一般的冤死亡魂,而是凶灵了,因为她为人时就本心险恶,何况为鬼,它已经害了不少人命,怨气颇深,我那么急着回武当,是去取本门的终极宝贝——血葫芦。”玉机道长拍了拍腰间的葫芦,继续道:“要不是有这个法宝,今天可不容易收伏这厉鬼了。” 道长看了看兰小婷,然后不知是与包头私下说了什么,只见包头脸色忽地沉了下来,脸色愈发的苍白。 “道长!包头!走,肚子饿了,我们去喝酒吃肉,哈哈哈——”林田过来一把搂住包头的肩膀,却没留意包头的眼神。 此时,天空已经是风吹云散,撒下一道道傍晚的霞光,四人朝酒家走去。 兰小婷站在绿色的芳草丛中,闭上眼睛,任风吹动着裙摆与秀发,然后看着林田的背影婉尔一笑,继而追了上去,大声在林田耳边说道:“林田!秋天来啦——” 林田与包头接着道:“秋天来啦——天气凉了,燕子向南飞走了——哈哈哈~~~” 笑声,融化在微微的秋风深处…… (冰尸传说·完)—待续— 【作者语:本篇的最终谜团,将在两篇外传中记述:『前传之·杀人者』,『前传之·路小可』,请期待吧。】 冰尸前传 第一幕 杀人者·狼 我叫狼,因为在我手臂上刺有一个白色的狼头,所以他们也叫我“雪狼”。 我这个人喜欢自由。在休息的时间里,会常常去人群喧闹的地方,最喜欢去肯德鸡或是麦当劳。并不是因为喜欢吃那些幼稚的东西,那是因为我在那里能感受到一种宁静。一个人在家待着的时候,却很难安静下来。我很喜欢安静,心的安静。 一直以来,我的工作都是接受雇佣,杀人,或者这是我对自己无聊生活的一种——娱乐?或是别的的什么吧。我喜欢他们在我刀前发抖的样子,很滑稽。鲜血喷在脸上的感觉,很舒服,让我能感觉做人的快感,呵呵,他把生命丢了,丢给了我,我会很艺术的处理他们,然后把他们装在袋子里,随手扔在某个垃圾站。 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种事情的,模糊的印象里,只有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头儿,他什么时候便跟我一起生活,我也不记得了,只知道他临死的时候,把一把极其精致的短刀给了我,这把刀太漂亮了,我只能用绝美来形容它,这个老头告诉我,它叫——凌迟。很好听的名字,像个女孩的名字,我把它收在胸口的时候,感觉到它在呼吸,吸进滚烫的热气,呼出冰冷刺骨的冷气。老头在死前要我好好对待它,平时不要老把它拔出来玩,因为它一离开刀鞘就要吃血的,不然它会死。 一个星期后,我才发现那老头子已经断气了,晚上的时候,我把他埋在了我住的那栋楼的花圃里,自此,那花圃里长出了许多健壮的绿色植物,不错啊,这老皮囊还能养花啊。 有次在外面,肚子疼得厉害,于是去了一个偏僻的公用厕所,蹲厕的时候实在无聊,我就把“凌迟”拔出来看看,这刀在这昏暗的地方,看上去好像雪片一样,刀锋有着清冷的光,我看得有些入迷了,但没想到,一会功夫,这刀颤抖了起来,抖得厉害,就像一个病人突然吸不上氧气了,全身痉挛。渐渐的我发现这刀变得黯然无光,仿佛中毒一样“肤色”黯淡起来。我忙站起来,心里急得很,想起了老头临死前的话:离开刀鞘就要吃血的,不然它会死。 这时正好有个人进来,拉开了裤链,在小便着。我走过去,把刀伸了过去,这刀仿佛没有刺中他,我感觉是不是刺空了。但面前这个人身体在不住的抖动,嘴巴发出呜咽声。我揭开他身后的衣服一看,这刀居然已经没入到刀柄了。真的很不错的短刀,现在又是像雪片一样好看了。 有天,一个电话打来,说是要找“皮革师”,我想他应该是要找那老头子吧,于是我说他死了,然后电话里说,哦,那你是他接班人吧。我在电话这头说了声算是吧。电话那头说现在有个比较急的活,做了就有一万元。而我当时在家很闲,于是说去玩下吧。他说你口气可真不小。我却觉得电话里的人有些可笑。我去玩了,玩了才知道“凌迟”用来切肉是很不错的,骨头也是稍稍用下力就如豆腐半被切成两半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下雨的声音,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喜欢坐在窗台上听雨,感觉美妙。我在办事的时候也喜欢下雨的天气。如果一定要把这两个联系起来,我可能是觉得雨声与喷血的声音很相近吧。常常在想,不知道血从自己身上喷出来,会是怎样的声音和感觉。我又有些害怕起来,如果有一天我觉得杀人不好玩了,那我改怎么生活下去,这世界太没多少有意思的事情了,不如自杀吧。 都说一个人身上背负的人命多了,总会遇到鬼魂报复的。说到这些,其实我也很怕,毕竟,鬼是异类,是人总会怕的。你也许会问,象你这样的,也算是人?其实我也并没有把自己当过人,但在杀人的时候人除外。 小区里有家小小的餐饮店,我很喜欢她那儿的碗面,味道很不错,简单、干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个习惯,每次办完事情之后,都会到那家小店光顾。我十分痴迷的喜欢那家的汤面,因为她的汤够烫,辣椒也放得很多。当那种又烫、又辣的感觉,到达我的喉咙的时候,感觉身体不在那么冰冷,也感觉自己还是个人。呵呵,做人的感觉对我重要吗? 当然重要,因为,我要很好的掩饰在人群里,这样,比较安全。 这家小店其实只是用一些竹竿和塑料搭成的小棚子。开店的是一个女孩,很漂亮。也许她是专门等我吧,或者她知道我每天晚上都一定会来。所以,就算是半夜,她也会为我这个只吃一元五角的光头面,而且从来不说一句话的客人做最后一笔生意。 有个不错的夜晚,下着小雨。因为是年底了,天气有些冷,我刚刚做完一笔生意,杀了几个人,把他们处理之后,便随手扔在一个垃圾站里。雨下得大了起来,全身早就湿透了,那衣服冰冷的贴在皮肉上,让我感觉冷得有些战栗。想去吃碗面,一看表,都凌晨2点了,还会有吗?碰碰运气吧,我朝小店那边走去,远远的就看见那个女孩在雨中撑着伞,好像在等人。看见了我,她笑了,白稚的面颊在街灯下显得绝美。 “我还以为今晚你不会来了呢。”她似乎有些冷,声音有些发颤。 原来她一直都在等我,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说道:“今晚雨好大,你没打伞吗?” 我只是对她笑了笑。 “喔~,我忘记你不会说话,呵呵~,还想吃面吗?” “…你…,是一直在等我?”一直以来,我都懒得说话的,我也不知道现在为什么会对她这样说。 她有些惊慌的说:“你会说话呀,真对不起,把你当…呵呵,我还给你留了最后一碗面。请问今天你还吃吗?” “…恩,好。”我很感激她,要是没有这碗面,今晚一定睡不好觉。 从这一刻开始,我和她说话了,还聊得很多。原来她是个孤儿,叫路小可,父母是在车祸中死的,当时我就在想:要是死在我的刀下,一定比车祸舒服,因为我的刀够快。她现在一直住在姨妈家,姨妈30多岁,对她很不好,常常打她。 此时,我开始努力回忆着自己的童年,可就是想不起是怎么一回事。也许,时间太久了。 “我该回家了。”路小可小声说道,她似乎很不想回家。 “好的,明天见。”我说道。 她撑起伞,然后递给我,在接触到她手指的那一刻,有种温暖。这,就是人的感觉吗?此后的一段时间,我们每天都聊到很晚。 清闲了一个月,渐渐的觉得快失去自己,我对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产生怜悯,将它带回家。只因为小可喜欢小动物,我想送给她。我会很关心她的喜怒哀乐,每天都会去看她。 我怎么了?也许病了…… 有天,我的经纪人找到我,这次的活儿是去杀一个很有背景的人,会很危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经纪人还告诉我,可以不接这笔生意,但做完这一单,就可以收手了,因为可以得到两千万的报酬。我突然有个决定,做完这次就不干了,带小可走,去没人认识的地方,或许去有天空与草原的地方,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柜子里,有我的刀,喜欢鲜血的一把好刀,我仔细的抚摸着它,虽然隔着刀鞘,但我仍然可以感觉到它的狂暴。我要用它做完最后一次。 来到小店,小可正在忙碌着,她不知道今天,对我,还是对她,都是最重要的转折点。 “小可,今晚12:00,地铁站等我,我带你走。”我对小可说。 她点了点头,默默的没说什么。 此时,天空下起磅礴大雨,一个很好的天气。我不想打伞,任凭雨水顺着头发不住的往下滴。按照线路,我来到了一个很气派的大宅。“呵呵~,你真的是该死。”我走了进去。 刚踏进门,许多黑衣人拿着武士刀堵在庭院里,原来是早有准备啊,手中的“凌迟”今天显得非常狂暴,在刀鞘里剧烈的抖动着,恨不得马上“痛快”一番。第一个人朝我奔了过来,我拔刀时看也没看他,“哗——”血喷到了我的脸上,很热,还有几滴喷在嘴唇上,用舌子添了下,会有种甜甜的味道,这就是血的味道。 冲上来的第一个倒下了。我随意的挥舞着手中的刀,红色的液体和雨水混在了一起,交相变成一种奇怪的红色。 “刷——”一颗头颅从肩膀上飞了出去,血却肆无忌惮的喷射着,我想,我是不是给了他一种解脱呢,那么谁又能给我解脱?我只是站在那里享受着被鲜血喷洒的快感。 “哈哈哈哈~”忽然传来了一阵怪异的笑声。 “不愧是‘利刃雪狼’,真是又快又狠。你也许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早有准备。因为,呵~,因为你的经纪人出卖了你,他拿了我的钱。他被我收买了!哈哈哈~”在那些刀客后面站着的胖子大笑着。 我有些诧异,但这对我来说,却是无所谓的事情,我用手梳了一下头发:“不管怎样,你得死!”我说。 “死?!我想死的那个是你吧。看看,你中的刀不少了。”他抽了一口雪茄。 我的确中了几刀,血汩汩在的流着,我却没什么感觉,但看到自己身上流出的红色液体,心里一阵发痒,居然有些兴奋起来,那种心里的痒让我想大笑。 “啊!!——”我冲了上去,血,滚烫的血四处飞洒着。刀客在我身边一个个的被砍翻,在我面前会有些零散的手臂或是头颅乱飞。片刻,我已冲到那胖子面前,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同时十分惊恐的看着我,“别……”我的刀已经从他的眉心插入,又从后脑贯穿而出,红色的物质夹杂着血液流了出来。 雨水正如线珠般飞快的落下,水滴打在墙角的一株芭蕉上,也洗刷着这个已经变成红色的庭院,雨声让周围的一切变得安静起来,我站在这里倾听。身体的周围已经躺着十几具尸体,浸泡在雨水中。我眼前突然一黑,跪倒在了地上,手臂上的血还在兀自流着,实在是有些疲惫,我便躺在雨水中睡着了。 —待续— 冰尸前传 第二幕 杀人者·血 冰冷,是一种感觉,仿佛我的心,雨水没有停歇的打在我的皮肤上,就像一个永远也不会醒来的恶梦。 我还是打开了双眼,知道自己还在这个地狱人间。地狱人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来形容人世,是因为地上躺着的零碎尸体,还是那殷红的鲜血?我浸泡在雨水中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我笑了,我当时的表情一定是在微笑,那水泥地上带着腥臭的雨水,它们钻进了我的鼻子,一阵难受,从地上爬起,半跪着咳嗽起来。旁边一个眼睛微睁的头颅,正安静的看我,我一挥手把它拂到了一边。 手表上的时间:22点30分。我该走了,我要去找小可,带她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地方。我按住左臂上的伤口,想尽量让它凝固起来,因为雨水泡得太久,裂开的皮肤有些向外翻着。走出这座庭院后,我上到一辆出租车,朝阳明地铁站的方向开去。 车子在前行,但我注意到出租车司机不住的在后望镜里观察我,他是谁?杀我的杀手?我暗里已经把手指放在了凌迟的刀柄上,只要稍有差池,他的脑袋下一秒一定不会如此好好的架在肩膀上。这时,那司机的表情有些紧张起来,脸部的肌肉绷得很紧,要行动了吗?他把后背挺了挺,说道:“请问您是不是遇到抢劫了,要去医院吗?” 我这才放下心来,虽然凌迟的刀柄还扣在手中。我微笑着摇摇头,道:“不用,麻烦你再快点。”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地铁站四周一片黑暗,只有那微弱的街灯能照见黑色的天空仍然洋洋洒洒的下着大雨,一阵冷风吹来,雨丝便顺着风的方向横飞了一下。我走进地铁站的通道,这空旷的光滑通道里,只有我的脚步声在的安静中游荡,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可以看见自己踉跄前行的倒影。我靠着墙壁坐在了地铁大厅的地面,身上的衣服没有干涸的意思,它依然冰冷的紧紧的贴在皮肤上。地铁站里的风时不时吹来,冷得我一身的发颤,如受惊的小母鸡一般,在不停的抖动着,抖动的幅度不大,频率却很快。 她什么时候会到呢,她该不会现在已经在这里了吧,也许就躲在那些四方的高大的白色柱子后面。我的目光一直在那些巨大的白色柱子上来回游弋,仿佛那里回会突然冒出一个美丽、纯净的面孔。 眼见已经十一点四十五了,她还没有来,心里不免有些焦急起来。她不会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吧,或许那些人会对她下手也说不定,心里越来越放心不下,于是我强撑着站起来,刚挪动步子,却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那是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铁中回荡,我有些欣喜,她终于来了。 但我并没有见到小可,而是一个打扮妖艳的老女人。她目光慵懒的走到我面前,说道:“呵~,你就是那个喜欢小可的痞子吧。” 我看着她那涂得像是刚吸完血一样的肥嘴没有说话,她接着说道:“我是来告诉你,小可你永远也别想带她走,她这辈子必须留在我身边,直到我死了!”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一脸的狠相。 [奇 书 网—wWw.QiSuu.cOm] 我很冷,浑身只知道在颤抖,那女人的话语我觉得是一种噪音,该怎样让这噪音变成美妙的声音呢?雨的声音,我最喜欢。 “呦~,你流血啦,是不是打架了,啧啧啧,痛吗。”她看着我鄙夷的摇着肥大的头颅,“没用的窝囊废,打架打输……”她的话还没说完,我的手就已经在她脖子上挥过。凌迟就在我手上,雪片一般的亮,我被这种美吸引住了,你太美了。我把它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那透着些许水汽的刀刃,那仿佛美人温润的朱唇。 而面前这个肥胖的,头发如方便面一般的蠢女人正吓得在发抖,她的脸在剧烈的抽搐,导致面部的肥肉在像海绵一般抖动。她终于继续说话了,只是声音在不住的颤抖:“饶~饶了我吧,别~杀我,别……”我仍然在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刀,我确实被它吸引住了,那刀刃上温润的水汽,“放……”然后只听到“噗呲”声,这大概是颈部的动脉血管突然爆裂导致的声响,然后是雨水打在地面的声音,我喜欢听。 这时,地铁里响起了刺耳的报时声,现在正好是零点整,依然没有等到小可。突然,地铁里的灯在同一可全熄灭了,这里的空气逐渐冰寒起来,要比外面的冷雨还要刺骨。这时,我感觉到黑暗中,一股冰冷的气息正在缓缓移动,然后飞速向我袭来。 我下意识的朝边一闪,与那黑暗中的物体相交的同时,手中的凌迟早已出鞘,相信他一定被我刺中。此刻,这地铁里的灯又亮了起来,我仍然保持着挥刀的姿势,眼睛默视着周围,同时也在感知着隐秘的气息,却没发现有任何东西来过的痕迹,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其实什么也没发生。 到底是什么?如果是人,刚刚那一刀分明被我刺中了要害,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这里依然只有两个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人,一具尸体。 我收起刀,就当是幻觉吧。 然后抓住这女人的头发把她拖入洗手间,地上有长长的一条像是被拖把拖过的血渍。我把她的身体放在洗手台上,让那血液自由的奔流。我坐在一边休息着,待会还有费体力的事情。 等到血放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把她平铺在地上,把她的衣物全部解下,放在门口的垃圾桶里。然后开始处理她的尸体,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弄好。虽然事先已经做了放血的工序,但这女人也许天生血多,居然还是让地板有了一大片红色,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血凝固了起来。我掏出随身带着的黑色塑料袋,办事我一般都会带的东西。将地上的“处理品”装了起来,然后把又把地板打扫了一番。整整在这地铁站里折腾了约两个小时我才回阳明山庄。 这女人的体重很不一般,也许是我今天失血过多的原因吧,居然感到有些吃力。外面的雨依然很大,但我却做了件很高兴的事情。刚走到小区大门的不远处,我便看到了那雨雾下的小可,她正站在那盏仿欧式的四方街灯下,黄色的光亮让她看上去很温暖,我加快了脚步。而小可这时像我迎了过来,离开了温暖的街灯,她站在我面前抽泣着:“姨妈她,她不许我离开,她打我了,好痛~我没办法跟你走,我爸爸妈妈的骨灰在她那儿,我不能~我不能把他们留下。” 雨伞此时只能让雨水变得温柔,不会像直接打在脸上那么痛,小可浑身湿透了,在瑟瑟发抖着,我捋了捋她的头发,抚摸她秀美的脸庞说:“放心吧,没事了,我们可以离开这里的,你姨妈永远也不会打扰我们了。” 小可似乎注意到了我的伤口,她忙说问道:“怎么了……” 我说:“不碍事,不小心刮了一下,我们快走吧,你别着凉了。” 房间里全是我身上散发出来的雨水的味道,小可替我把外衣脱了下来,用绷带把受伤的地方上药,然后包好。她没有继续问我身上的其他几处伤口,或许她猜到了什么,房间里安静下来,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有窗外的隐约的雷声,以及雨滴打在玻璃上的阵阵如筛子般的声响。 良久,小可站起身来,道:“我该回家了。”然后她默默的开门走了出去,再把门轻轻的关上。 我呆坐在沙发上好一会,才想起那女人的尸体还没处理好。当时便想起这栋楼下有个已经废弃很久的地下室,有次藏匿的时候我就躲在那里。于是,我来到了这里,地下室还是比较大的,居然会有一台冰箱,我插上电源试了试,除了发出呲呲的电流声,居然还能用。于是把塑料袋里的处理品全放了进去,免得快速的腐烂发臭。毕竟是小可的姨妈,所以等身体好些了,便把她跟老头儿埋在一起吧,好歹入土为安。 我回到家,躺在床上,进入了深度的睡眠。直到第二天下午我才清醒过来,头很疼。草草吃了一些东西,却哪也不想去,甚至也不想去找小可,因为我心里有种不知明的惶恐,她还会跟我一起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吗?我不想知道结果,至少现在还不想知道,我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直到夜晚再次来临,原来,我在雨水中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便开始了我所深深恐惧的梦魇…… ~我……要血!!—— —待续— 冰尸前传 第三幕 杀人者·灵 深夜,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身上冰冷、湿滑。我的手指用力揉着快要崩裂的太阳穴,可以感觉到那儿有根正跳动的且突起着的血管或是青筋。或许是睡得太久的缘故,头很沉。我坐起身来,听见沙沙的声响,抬眼看见那些煞白的闪电一次次无声的投影在窗子上。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雨了,大颗的雨滴砸着窗户的玻璃,形成道道水线。 这是个多雨的寒季。 房间很静,充实着雨水与隐雷的声音,我坐到床沿,打算站起来,但意识却仍然想叫我再躺回去。我几乎是在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来到洗手间,打开灯,然后用冷水洗了脸。镜子中的我很憔悴,我拨弄着下巴,想着是不是应该刮下胡子了? 忽然,感觉到仿佛有人正用一把透着寒气的利剑指着我背后。我呆立在那儿,不敢轻动,心脏莫名的在承受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我开始转动眼球,看着镜子,身后似乎什么也没有,但我又分明的感到有人站在身后。 或许…… 我偏了偏脑袋,洗手间里的灯突然熄灭了,又是这种把戏。我现在知道她在哪,她就在我的正后方,紧贴着我的背部,因为我看到了一小撮卷曲的头发。我迅速从洗脸台上抄起一件东西回身猛刺……却什么也没有,只有冰冷的空气在缓慢游荡,我可以看到喘息时呼出的白色气体。 安静片刻后,房间开始有人在说话,这原本安静得可以听到苍蝇叫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现在却在不知明的角落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仿佛是她的喉咙破了一个口子,在沙哑的说:“血~,我的血,我要——”这种窒息的呻吟很熟悉。随后这微弱的话语突然变成一种尖叫:“走不了的!——走不了的!——” 我在黑暗中迅速转动着眼球,可确实什么也没有。 片刻,洗手间的灯重又亮了起来。这才发现在我手上的并不是凌迟,而只是一把蓝色牙刷,上边白色的毛刷已经稍微卷曲了。我的头此时在嗡嗡作响,刚刚是谁?见鬼了吗,确切的说,我所感觉到的远比我见到的要可怕。 它就在这间屋子里,我却没有任何办法。 我回到卧室,感觉房子里似乎有了一层雾气,也比刚才冷了许多。墙壁上的时钟指向零点零五分,身体再一次渴望起睡眠,我只得重又躺在了床上,那床犹如细纱,让我深深的陷了进去,不过我此刻正把凌迟紧紧握在手中,有它在,会很安全。 当我的眼皮如灌了铅一般沉重的闭上,那个声音就从四面八方传来了,它不再是尖叫,却更像是一种絮叨的魔咒:“走不了的~走不了的~”声音连绵不绝,它直接穿过耳膜,刺激着大脑。想睡去却又不能睡着,仿佛一个渴望昏死过去的人被一次次的冷水泼醒。 整晚,我都趋于睡与醒之间,但我做梦了,我处在一个不大的空间里,四面的墙上有红得令人眩晕的血渗透出来,最后那些红色把我淹没了,我泡在粘稠与腥臭之间,我想呕吐,不能呼吸。直到我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清醒过来,我却依然在那种窒息的感觉里。 ※※※ 这段时间我一直很拒绝睡觉,因为那魔咒会在每次入睡的黑夜里肆无忌惮的入侵,大脑仿佛被一点点蚕食,每觉醒来,镜中的自己都显得更加苍白与消瘦,眼睛下方会浮肿,眼袋似乎被黑色的淤血充满了,拉得老长。我想,或许哪一天,便会在这床上死去。 雨季在这段时间里没完没了,我似乎也厌倦这种天气,当太阳再一次出来的时候,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外面,在小区的小道上散步,感觉好了很多,我几乎都不想再回到房间,因为家里的房间就算是在这大好的阳光天气,也显得湿气沉沉的。 在那边墙角的下面,有朵小小的、金色花瓣的小花在左右摇晃,向着太阳的方向。我走过去蹲了下来,仔细的观看着:这就是生命吧。 我的生命在一丝一丝的被抽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 这时,地上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我转头看去,原来是一位道人,头发结成了发髻,身上一席紫袍,两鬓头发与颇长的胡须在为风中轻摆,肩膀上跨着一个黄色的背袋。我站起身来,面向道人。 道人捻了捻胡须,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施主好大杀气,不过近日厉鬼缠身,不日便将死于非命。” 我虽颇为诧异,但却没动声色,这道人继续道:“施主可带我去家里看看吗。” “你真的要帮我吗?”我说道。 “呵呵,这是出家人的本分,厉鬼害人不浅,我只求维护人间正道。” “正道?”我低头笑了笑,心想:帮我也算是正道吗。 “好。”不管怎样,还是带他去看看吧,起码我更高兴死在别人的刀下。 道人刚一进到五楼门厅,脸色大变,迅速结起手印,大喝一声:“破!——” 霎时间,这门厅里游动的白色雾气四下散开了,从窗口飞了出去。道人环视了一下四周,道:“没想到这里的阴气会这么重。” 我打开家门,让道人进到了屋里,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起来,说道:“看来施主不是个简单人物,这屋里一股暴戾之气,却被阴气占据,引得一些冤鬼前来。” 我只是轻声笑了笑,道:“我从来不懂鬼神。” 道人转过身来,说道:“人之善恶,自有天报,我暂且管不了这些。我只帮你除去污秽吧。”他走到门口,从背包拿出一把短凿,开始在门框上刻起字来,边刻边口中念念有词。直到整个门框都刻满了字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道人轻吁了一口气,道:“这上面刻的是《黄庭道德真经》,我已经加持了咒法,可以还此处一清明。”道人说着,又从背袋里掏出一张符咒,接着道:“这是一张‘镇尸符’,可将其贴在厉鬼肉身存放的棺盖上,避免其再出来害人。不过……”道人顿了顿,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继续道:“善恶终有报,施主还是早日退去一身戾气为好,免得日后报应。”说罢,道人便走出门去,下楼了。 奇怪的道士,他既然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居然还会帮我,真的奇怪,我站在原地想着:我的秘密只能我自己知道…… 随后,来到那藏尸的地下室,将道士的符咒贴在了冰箱上,将冰箱门封住。当天晚上我就再没有受到鬼魂的侵扰,看来这道士确实是高人。 第二天,感觉精神好了许多,我便鼓起勇气去找了小可。但她已经走了,关了饮食店,家里也已经是人去楼空,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几天后,我便踏上了找她的旅途。虽然不知道能否将她找到,但我不会放弃,我会要她跟我在一起的,直到我死了。 * 深夜,刚下过阵雨,地上还是湿漉漉的,一位穿着紫衣道人在无人的小巷中翩然行走。此时,突然一股凌厉的疾风朝这边袭了过来。道人一脚踏在巷壁上,整个人向上一窜,已到半空。而刚才所在位置的墙壁上立刻多了道窄细的凹痕。 剑气!道人意识到。 就在他快要落地的瞬间,破空之声再次传来…… 道人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有一人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将一把短刀放进了刀鞘,然后蹲下了身体,说道:“道长,我现在可以放心的去找小可了。” (杀人者·完) 冰尸前传 第四幕 路小可·尸 天空中的繁星,如世界上的人一样多,有流星划过天际,那是……因为有人逝去了,还是有人出生了?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和爸妈一起看流星是什么时候,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我叫路小可,今年20岁。16岁那年,我的父母死于一次车祸,所以我一直都被寄养在姨妈家。姨妈,是我在这个世上的唯一亲人。她……对我很不好,至少我是这样认为。她似乎很憎恶我,也一直憎恨着我的父母,四年里不知挨了她多少次打骂。但只要是在人前,她便表现得好像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只能无奈的配合她的精彩表演。 一天,我认识了他,一个很神秘的男孩子,他总是一样不发,对我来说却很特别,那是两年前的事了…… 姨妈在小区里开了一家饮食店,一直都是要我在打理,每天都很辛苦,赚的钱要一分不落的交给姨妈,吃的穿的都是姨妈为我安排,我从来没有一件属于自己买的衣服。 有一天很晚了,都是凌晨两点了吧,刚刚走了两位喝醉酒的顾客,我正准备收拾东西准备关门了。这时,却来了一个男孩,或许只比我大一点,他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个子很高,也许在头发后面有张英俊的面孔吧,我想。 “关门了,您明天再来好吗?”忙了一天,我真的觉得好累。他没出声,而是指了指放着面的篮子。也许他太饿了,没办法,我说道:“我已经没有作料了,光头面怎么样?”他点了点头,然后默默的坐在了桌子边。我做好了一碗面,但没有作料,可能会很难吃,为了多一点味道,我放了很多辣椒,没想到他居然很喜欢,刚端在手里就大口的喝着汤面,也不怕被烫着。我继续收拾着东西,好等他吃完后早点收工回家。可我当我再次转过身的时候,他居然不见了,但桌子上放了一元五角的面钱。 呵~,真是怪人。 从此,他每天晚上都会来,每次都不说一句话,每次都是吃完后,放一元五角在桌子上默默的离开。却不知道为什么,我每天都会期待他的到来,但不管有多晚,他总会出现的。那个时候的季节,有很多雨水,打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通常都不打雨伞,伴随着雨声而来,浑身湿透。 记得那天,整晚都下着滂沱大雨,都凌晨两点他都还没有来,以前从来没这么晚过。我收拾好碗筷,看看桌子上留下的最后一碗面,他会来吗?我撑起雨伞,默默的走出去,雷声不时的在天空碾压过去,雨真的好大,溅起的雨水形成一层水雾,重重的打在伞上。 也许他不会来了,刚要转身,他居然出现了,在那雨雾深处。今天我终于看到了他的脸,因为他借着雨水把头发梳到了后面,他的样子不是很丑,或者就是我所期待的样子吧。只是…他的目光太寒冷,从他眼中仿佛看到了碎掉的冰块——冰冷、锋利。 “我还以为今晚你不会来了。”我微笑着对他说,水雾已经将我的衣服浸湿,感觉有些冷。 他没有回话。 “今天雨好大呀,你没打伞吗?”我突然想起,他也许是个哑巴,“喔~,我忘记你不会说话,呵呵~,还想吃面吗?” “……你……,是一直在等我?”天哪,他居然可以说话。 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我想当时自己的脸已经红了:“你会说话呀,真对不起,把你当……呵呵,我还给你留了最后一碗面。吃吗?” “……恩,好。”他好象很感激我。 这一刻开始,他终于和我说话了,我们聊了很多,我从来没有这样和一个人倾谈过。很奇怪的感觉,仿佛我们应该早就认识,对于这样一个陌生人,我居然对他说了我名字,还毫无保留的谈到了我的身世。他总是在听我在说,很少说话。我觉得和他在一起感觉很好,能让我如此的无拘无束,此刻才是真实的。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快到第二天早上了,他说他要回去了。而我明天还要开门做生意,我想怎么也要睡一会才行的。 雨还是很大,我拿了一把伞递给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好凉呀。 此后的一个月都过得好开心,就算是白天,他时常也会来看我,有一次,他还送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眯给我,好可爱,呵呵~。渐渐的,发觉自己喜欢他了,每天都想见到他,还想和他一起离开这里,去没人认识的地方,过自己的生活,离开我的姨妈,离开这个小店。 这天是周末,又是一个下着磅礴大雨的晚上,但吃饭的人却很多,我刚给小区的保安炒完几碟小菜,看见他走了过来,他只是默默的说了声:“小可,今晚12:00地铁站等我,我带你走。”我觉得惊讶,但又开心,他终于要带我离开这里了,我知道他这是说真的。 可是……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隐藏在乌云深处的闪电,以至我感到紧张,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刚想给他一把伞的时候,他已经快步走开了,消失在远处的水雾里。 晚上十一点左右,趁着没人的空隙,我收了铺子,回到家。姨妈的样子很难看,她总是这样浓妆艳抹的,嘴巴的口红让我一阵发晕,她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姨妈……我,我想走。”我其实已经做好了摊牌的准备,但此时又害怕起来。她的手放在椅子的背后,仿佛那里有一根粗大的木棍或是一瓶啤酒,她会毫不留情的用来敲在我身上,我知道,她也许此时已经气疯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的语气很平静,就如雷雨将至前的闷热,她把她那肥大的耳朵向我这边侧了侧。 “我……要走!要离开这里!”我鼓起勇气看着姨妈,把后面的字说得很大声。 “想走?!”姨妈的嘴角咧开笑了笑,“和那个不三不四的痞子吧?做梦!!!”她的脸此时变得通红而肿大,“你以为我会放了你?想走?!做梦!!是在做梦!!!!要不是你妈,我早就和你那个死鬼爸爸结婚了,我也不会到现在都一直是一个人,你现在给我做事,是报应!是报应!哈哈哈~你走不了的!”她去里屋把我父母的骨灰盒拿了出来,“看看,你想带走他们吗?”她轻轻的在骨灰盒盖上抚摸着,然后说道:“你,休想带他们走,不然你就要在我身边慢慢熬着,熬到我死!” 她从门边抄起扫帚便开始狠狠的抽打我,我抱着头虚弱无力的抵抗着。 “我得走!”我哭了起来,我真的无能为力,我没有丝毫力气可以反抗姨妈粗大的手臂,我只能哭喊:“他12:00在地铁站等我的!”刚说完,发觉自己说漏嘴了。姨妈听下了对我的鞭挞,将扫把扔在地上,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你给我好好待着。”然后她将爸妈的骨灰盒锁进了里屋的保险柜,摔门出去了。 我瘫坐在地上,我真的走不了……我不能不带爸妈走。 “当当当当……”十二点的钟声响了,我从冰冷的地板上惊醒。 忽然有一阵很冷的空气从背后刮过,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屋子里的灯光亮得有些诡异。我害怕起来,于是拿起伞来到了楼下。他会怪我吗?我这样想着默默走到了小区门口,雨滴被风吹得左右摇摆,我全身很快湿透了,在墙边冻得瑟瑟发抖。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一直没遇到姨妈。却隐隐的看到了一个人影,是他。他好象受了伤,肩上还扛了一个黑色塑料袋,好象东西很重。 “我对姨妈说我要跟你走,她打了我一顿,不让……我……”他站在我的面前,满眼都是冰冷。 “你别说了,现在你自由了。”他伸出冰冷的手掌,帮我把贴在前额的头发拂到一边。 这时我注意到他的左臂,那里在缓慢的流着鲜血,我赶忙用手捂着他的伤口,道:“怎么了?……” 他把头偏了偏,也许我弄疼他了,他轻轻微笑着道:“不碍事,不小心刮了一下,我们快走吧,你别着凉了。” 我和他一起默默的来到了他家,他进到屋里,将那黑色塑料袋里的大包东西放到了洗手间。我替他脱掉了上衣,没想到他的背部还有一道很长的口子,像是被刀划破的。他……今晚去打架了吗?我不想问,不想再知道太多。我只是替他包扎了身上的伤口,房间充实着外面的雨声,我们两人都一直没说话,我只是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他还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我甚至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我忙站起身来,道:“我该回家了。”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终究没有说什么。于是,我默默的走了出来,回到了家。 进到屋里,我仍然感觉冷极了,镜子中自己的嘴唇被冻得发紫,身体还在一直在战栗着。我打开热水,想先洗个热水澡再入睡。 我刚关上洗手间的门,这里的空气忽然变得很凝重起来,可就在我转头的瞬间,猛然看见那镜子中,姨妈就站在卫生间的门口,脸色苍白得象石灰一样,她身后是门,周围被热气所包裹,看不见身体的其他部分,只有她突出的眼睛在直直的瞪着我,我惊吓得腿都软了。 “姨妈……”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刚才我也已经把门反锁了。 她的眼球突出,象是要暴出来一样。她一步步向我靠近,同时向我伸出了手,她手上的指甲从来没这么锋利过。 “哈哈哈哈哈~~”她狂笑起来,那笑声伴随着冒泡的声音。只见她的喉咙在渐渐的流黑色的血,她还依然在狂笑着,我只有惊声的尖叫。 “啊!——”我从梦中惊醒过来,原来我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房间的灯光昏暗,我四下走了走,发现姨妈其实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重重的躺倒在床上,可是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刚刚的那个梦就会回来。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用刀在姨妈身上狂砍着,姨妈被剁成了许多块。 血——红色的血流了一地,它们像是活了一样朝我这边涌来。 “啊!——”我又一次被惊醒,双眼猛然张开,我几乎闻到了那种很浓的血腥味。 “咳~咳~咳~”我想呕吐,良久我缓过气来。 “你走不了的~,你走不了的~”这是一种虚弱的呻吟声,我意识到这并不是在梦里,我真的听到了。这声音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传过来,越来越清晰,这就是姨妈的声音。可这屋子里却只有我一个人,但那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 是幻觉,这是幻觉,我努力的告诉自己。我最后只能躲进被子里,像只小狗一样弓着腰颤抖着,我不经想起了他,他一定可以保护我的,整晚我都在这如梦魇般的魔咒中度过。 此后的每天晚上,我都会梦到姨妈她狰狞的面孔,以及血腥的场面。一直到了第五天,清早起来后,我给公安局报了案:我姨妈失踪了。 在当天下午就有两个公安来找我,说是有人在地铁站发现了一节被砍下来的手指,是女人的,而我姨妈正好失踪了,所以来找我了解一下情况。一个警察对我说:“我们有样证物需要你看一下,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说:“好吧,是什么?”只见他拿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摆在我的面前,我仔细看,一节手指! “你认识吗?” “哇~”一股恶心的感觉充实了我的胃,我捂住嘴,跑到卫生间呕吐了起来。 “小姐,你没事吧。”警察问道。 我按住胸口,缓了缓气,“我没事,我没事~” “你觉得……” “那~那是我姨妈的,她的这节上的这道伤疤,那是前两天她削苹果割到的。”我实在不想再看这样恐怖的东西。警察又询问了一些其他无关紧要的情况,我没有提及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最后,警察站起身来,道:“好了,谢谢你。我们先先告辞了,有什么新的情况请随时联系我们。”其中一个稍为年长的警察给我留下了一张名片。 警察走后,我却联想到他当时手中的塑料袋,莫非是姨妈去地铁站找他,而他……想到这,我又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每天在黑暗中,只要我一闭上双眼,我便会看见到她在对面的楼道中游荡,停在第五楼,还回过头来向我招手,那是他的家,是他杀了姨妈。我已经决定离开这个的地方了,爸妈的骨灰我也只能暂时寄放在这里,我也许那一天会回来接走他们。我结束了姨妈的店铺,拿了一笔可观的转让费,然后收拾所有东西,最终离开了我所居住的生活小区。 无论到哪,姨妈的鬼魂总是会出现在我的梦中。但几个月后,那些可怕的梦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有回来过。 最近,我来到了一座很大的寺院,这里香火旺盛,我在这里觉得很安心,所以在这旁边开了一家小吃店,重新的过上了自己的生活。 但,他会在找我吗…… (路小可·完)—待续— 雪夜叉 之十五·碧云峰 那件事情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云淡风清。是林田此生中最难忘的美好时光。那时候的他能每天和小婷见面,没有担忧、没有焦虑。同时还拥有自己最好的兄弟:包头。 所以会觉的很满足。 这是三人一起走过的最为愉快的两年。但……在此之后,就在他们还没来得及作准备,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噩梦突然再一次来临了…… * 此时,三人已经是大一新生,林田报的是计算机专业,而包头如愿以偿,考上了土木工程系,与林田同在工大。至于兰小婷却是报的英语专业,在工大隔壁的外语学院。 工大,这所学校的性别比例明显失调,特别是林田所在的计算机应用系。一个班如果能有六、七个女生,那么这个班的男生就足以可以羡煞旁人了。林田的室友们就一个个的都是标准色狼。好不容易有机会摆脱家里和学校的“风化”束缚,在大学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群狼们还不想猖狂的“大色”一把。刚来学校那段时间,只要听到楼下电话亭有女生讲话的声音,全宿舍的六个人都会大叫着“女人!女人!”一窝蜂跑到阳台上去观看,林田自然也不例外。其中有两个还天天嚷嚷着某某班的女生超过了五个啦,而要申请转班啦什么的。哪怕工大女生一直享有“工大女生一回头,吓垮男生宿舍楼”的七言绝句,但男性荷尔蒙的失调,导致这些男生们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反正哪里女生多就往哪里扎。 在军训的那段日子里,宿舍里的几个哥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要来了一些女生的电话,也不心疼电话卡,只要一入夜,林田宿舍的电话线就被温言软语所侵占,而其他宿舍的情况基本一样,一些按耐不住情绪等不及他人电话讲完的,就干脆跑到一楼的公用电话亭去诗情画意。一时间,大一新生的男生宿舍这边,只要一入夜,就会响起狼群的嗥叫声。宿舍老师更是费尽心力才将其勉强镇压下去。 而林田自然不用这样去同流合污的加入抢占电话线的军团,因为外语学院与林田的学校仅仅一墙之隔,所以与兰小婷见面还是颇为方便的。 这天,舍友王凯急吼吼的撞进宿舍,大声说道:“美女!美女!真正的美女啊!大伙快看看!”他双眼放着绿光指引大家到阳台上去,只见楼下走道对面站着一位长发美女,上身穿着白色短袖T恤,下身一条一字牛仔短裙包裹着腿部的优美曲线,甚是可爱。 众人皆是为之倾倒,正欲发表感叹。却在此时,那女生大声喊出一个人的名字,彻底刺穿了众室友的心脏。 “林田!——林田!——下午没课,一起吃饭去啊!”兰小婷对着林田大声的喊道。这时,整栋宿舍楼的狼头们都从洞窟里探了出来,兰小婷一看之下,几乎晕倒,上面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而林田宿舍的几人把头缓慢的移到林田身上,嘴巴张大得可以吞下一个鹅蛋。眼神之中是一种嫉妒、绝望,或是其他什么。 林田忙向兰小婷应了声:“我就下来。”当他再回过头的时候,宿舍的五个人中,有的抄起了板凳,有的把空酒瓶拿在了手中,还有的正把钢笔套拧开……林田见这到阵势,感觉不妙啊。这要出人命,于是大叫一声:“我出去了。”然后绝尘而去,而宿舍的几个开始抱头痛哭起来,大嚎着:“黄天已死,天理不恭啊——呜呜呜~” 自此,林田时刻受到随时有可能被人一记闷棍的威胁,天下人都知道那个大美人是林田的女朋友了。 在兴奋、危险、打闹的第一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林田,包头还有兰小婷商量着利用寒假出去好好玩一次。几人打算过完年后去远一点的碧云峰,那里的雪景听说是美得很,那是在较远的碧云山脉之中。 还是初八,林田他们就各自准备好行李,挤上了去碧云峰的火车。车窗外白雪皑皑,三个人都很兴奋,毕竟是第一次携伴出游,大家都是好朋友,一定能玩得尽兴。但火车行至一半的时候,由于铁路沿线被大雪覆盖,火车只得停下来等待前方除雪工作完成,之后才继续开动了,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找住的地方吧。山下因该会有旅馆。”包头说道。 他们步行往碧云山走去,一路上踏着积雪有说有笑,同时观赏着旁边村落的雪景,别有一番情趣。走了不知多久,进了山路,而且天已经大黑。不过今晚天晴,一轮清冷的明月挂在正空。在月光下的道路虽说是非常清晰,但大家已经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月下雪景了,而都开始觉得疲惫起来,不再说话,闷着头走自己的路。好不容易走到了一片开阔地,却发现路分成了三道,但还都是大路。三人正在踌躇的时候,猛然发现面前有块高大的碑石,上书“碧云峰”几个大字。再往前几步,却看到了一个已经折断的木头牌子倒在一条路边,上边写着:碧云峰,由此入,旁边还画着一个大大的黑色箭头。 终于到达目的地了,可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但奇怪的是,这里却没见到一个人,就象是刚被洗劫了一样,十分荒凉,风在悲冷的四处穿梭。这种地方应该到处是旅店才对呀,怎么一片黑寂? “就是包头,刚刚在车站附近找个地方住一晚多好,偏要跑到这里来。”小婷撅着嘴说。 “我也是想这种旅游的地方,应该到处是旅店才对呀,谁知道这么奇怪的。”包头走到路边向远处望去。 这里是碧云峰的山脚,比之前的地势要高出许多,那边很远的地方有着一片灯光,是火车站的方位。幸亏今晚天气晴朗,有着明亮的月光,包头借此向这边山路的下方看了看,惊奇的说道:“你们快过来!”林田、兰小婷二人走了过去。 这山路的下方原来有一大片村子的,可以看见一些小的两层洋楼,那楼上有一个残破的旗藩,上面写着某某旅馆的字样。“我们下去吧。”兰小婷庆幸起来。而林田道:“不必下去了,那里已经没有人了,你再仔细看看。” 借着月光看去,这却是一个已经荒废的村子,一些平房的房顶已经坍塌或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瓦片四处散落着。而更多的是一些残垣断壁,只留下残断的土墙和零散的栅栏,有些许干燥的枯树枝和枯草正站在墙角以及房顶上随着冷风摇弋不定。 林田倒吸了一口冷气:“嘶~~包头,怎么回事,这里……” 包头确在一边说不出话来,林田向山上望了望,看见山腰处居然会有有点点灯光。 “你们看,那里有灯光。也许是旅店。”林田喊到。 包头忙道:“管他是什么,先上去再说,不管是不是旅店我们都要借住一宿。” “那咱们就去看看吧。”三人边说边向山腰走去。 碧云峰是一个山峰,但没想到碧云山却这么大,还好有一条公路通往山上。可走了近一个小时,那灯光好象还是很远。 “林田,我觉得好冷。”小婷说道。 其实不光是她有这种感觉,林田和包头早就把衣服拥得紧紧的了,手指的关节已经冻得有些僵硬,几乎没有了知觉。 “应该没多远了吧。”林田颤抖着说。 “这可以比得上红军过雪山了,咦?林田,咱们不会又遇到鬼打墙了吧。”包头突然严肃的说。 “啊!——不要啊,烦死了~会冻死在这的。”兰小婷都快哭出来了。 包头却大笑起来:“哎呀,别这么悲观啊。这上山的路当然是迂回曲直的啦,何况还有两个大男人保护你呢。”包头一边退着走一边对小婷说。 这时,小婷突然停了下来,直直的看着包头身后,包头不解的道:“怎,怎么啦。” “包,包头,你后面~一个白影。”林田也看过去,那是一个白衣人,它就在前面轻轻的走着,却没有发出踏雪的声响。 林田和包头迅速追了上去,可前面的人在一个拐弯处不见了。 “什么东西,不会是……脏东西吧?”林田的声音颤抖着。 包头正欲说什么,却听到一阵汽车的轰隆声,一辆大卡车开上来了,在林田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强烈的照明灯刺得众人睁不开眼睛。 只见卡车上探出一个头来:“喂!你们来干什么的?” —待续— 雪夜叉 之十六·夜深沉 “喂,你们来干什么的?” “我们是来旅游的,请问这附近有旅店吗。”包头回答从驾驶室探出头来的那个人。 “什么?这时候来旅游?”司机不解的问。 “怎么,这时候不能来吗?” “哦,先上车吧,我家旅馆就在前面。” 司机做了个上车的手势说道。 林田他们已经是筋疲力尽,又冷又饿,如此自然是十分开心。于是三人爬上了车的后座,货车开动了,驾驶室里弥漫着些许汽油味,(奇 书 网|q i s h u 9 9 . c o m)但比车外的北风要舒服了许多。 开车的是个小伙子,他介绍自己叫李国,家里一共四口人,他因为每个星期的这个时候都会下山去采购日用,所以会碰巧遇到林田他们。此时,林田问道:“你们这山下怎么连个旅馆都没有呀,不是专门旅游的地方吗。” 李国当下便露出很惊讶的语气,道:“怎么,你们不知道吗?新闻前一阵天天都在说呢。” “知道什么?” “我们碧云峰这边,要比其他地方的冷空气来得早,也比其他地方更早下雪。近些年来,这种下雪的天气老出命案,派出所那边也查不出个什么。所以就有人说这是有鬼在作怪啊。”李国咳嗽了一下,继续道:“这不,前些时候还又死了几个游客呢,都是被冻死在这山上的。”林田三人听了这些,不免觉得有些害怕起来,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早知道宁愿待在家里睡蒙头觉。 包头不解的问:“这死了几个人,也不至于山下的整个村子都不住人了吧。” 李国摆了摆手,道:“你不知道,我们这碧云峰啊,景点可都仗着这雪上呢。人家大老远来我们这旅游的,都是冲着碧云峰上的雪景来的。村里人也是靠有雪的这几个月赚钱糊口而已。可现在这山上老出人命,所以这里也就慢慢没人来了。” 兰小婷道:“也是,这里也不是什么重要旅游地点。” “可不是,本来村里的人就靠这碧云峰赚点钱,现在这条路算是断了。两年里,这村子的人都走光了。”李国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样啊,那你们怎么没去别的地方啊?” “我家的没其他地方可去。呵呵,主要是老爷子守着祖业不肯搬到城里去住啊。”李国无奈的笑了笑。 大约半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来到了发出灯光的屋子前。 这是一座木质的老房子,两层高。虽然建在山腰,但因为开出了大片的平地,所以在房子前面还有一个不小的院子。而山路側则从旁边继续盘绕上去。 李国跳下车子引我们走了过去,他似乎早就知道这张门是没锁的,而直接推动了门把手。 那木门发出“吱——”的声响,声音尖锐绵长,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 门打开了,三人感觉象是进入了百年的古堡,这里面空间很大,看来一楼是客厅,左边的一片地方摆着些许原木制作的桌椅,而厅的中央正坐着三个人,围在火炉旁取暖。当他们听到开门声,忙把头转了过来,见到李国带着三个陌生人,其中那位身材微胖的老伯笑呵呵的说道:“李国,是不是客人来了?” 李国道:“是呀,在路上遇到,来住店的。” “噢,这样的天气上山可不容易啊,快,快过来烤火,外面冷吧。”老伯迅速起身,张罗林田他们来到了火炉旁边。三人冷飕飕的坐了下来,对着火光用力的搓着手掌。 包头道:“呵呵,老伯,这里幸亏还有您这家旅馆,不然咱们要冻死在山上了。” “呵呵,请问各位是不是要吃点东西。” “老伯,您就随便弄点吃的吧,帮我们安排两间房。” “好好,山里没什么好东西,几位吃牛肉汤面行吧。”老伯说着,一边招呼李国去给他们收拾房间。 包头见林田、兰小婷二人没有异议,便回到道:“行行,饿死我了。” 当众人安定下来,便注意到火炉边上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年长的妇女,另一个还是少女模样,看上去像是母女二人。那位年长的妇女先开口对兰小婷说道:“这么冷天还来山上旅游啊。” 兰小婷笑了笑:“呵呵,嗯,我们很早的时候便听说这山上的雪景很美,过年待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就和朋友一起出来玩了,阿姨您呢,也是来玩的吧。” 那妇女看了看旁边的女孩,笑着道:“不是,这是我家的旅店,刚刚那个是我丈夫。” “啊,原来是老板娘啊,呵呵。”小婷忙道。林田包头二人也向老板娘到了声好。各自寒暄了几句之后,老伯端来三碗烫面,林田几人便唏唏嗦嗦的吃了起来。 老伯在一边道:“几位客人,我儿子已经去收拾房间了。呵呵,人老啦,实在有些困了,一会吃完你们就可以直接回房休息,我先先去睡了。” 三人连连说道:“好好,老板,您先去休息吧。”于是老伯笑了笑,转身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吃完之后,林田他们又坐回到火炉边取暖,和李国的其他两位家人攀谈起来。 原来,这家的主人叫赵成,李国是他的继子,他们在这住了几十年了。这位年长的阿姨是赵成的第二任老婆,这个女孩则是赵成与前任老婆的女儿,名叫菊香。菊香说她十分喜欢画画,还拜过老师,曾经想去城里求学。 这时,老板娘起身去洗手间了。而留下的菊香,看来是这里太久没有外人到来了,话匣子一开,这女孩便说起自家的烦恼事情来。 “可我爸很反对,要我留在山上过‘本分人’的生活,到时要继承旅馆的业务。”这时,菊香的神情有些痛苦起来,“其实……我打算逃跑过,但又被抓了回来了。”菊香托着头看着猩红的炭火,继续说道:“我爸还把我的身份证和画笔这些东西收起来了,就是不想我跑。”兰小婷在一旁十分同情的看着这位山里女孩。 而林田、包头二人则对那位老伯不免有些反感,这样的现代社会里居然还有这样限制人身自由的家庭。但到底只是客人,对人家的私事不好说什么。 “家里就只有继母对我好,还有他……”看来菊香的他是指李国。 又坐了一会,菊香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对这些外人说得太多了,于是告辞去了北面自己的房间。而老板娘则由于一楼西面走廊的灯坏了,所以去了二楼洗澡,还对兰小婷说一会她可以去洗。这时李国从楼梯上下来了,坐在火炉边又和林田三个人聊了起来。 聊天中,可以看得出他和菊香很有感情,是那种男女间的。林田突然想到了李国说的关于闹鬼的事情,从而联想到之前他们遇到的东西,不会是那个吧。 林田随即便问道:“李大哥,你见到过那个鬼魂吗?” 李国说道:“见到过呀,还经常在我们窗边出现呢,白色的,很可怕的。” 这时,兰小婷紧紧抱住了林田的手臂。 “是几年前,冬天,在这山上有个女孩回家晚了,被几个下山的游客强奸致死,第二天发现她的时候,已经被一层冰给封住,僵了。城里来人也没查出什么。后来就在每年冬天,都会有游客意外死亡,发现那些尸体的时候,就是被冰封住的。” 虽然房子里烧了火,但背部还是好冷。 李国压低了声音,道:“你们觉得是不是有雪鬼作怪……这只是个传说,呵呵~” 说话间,逐渐听到了刮风的呜咽声,走到窗前一看,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暴风雪,窗户被雪片打得啪啪乱响。 “这不可能吧,按天气预报说,这些天都是晴天啊。”包头觉得很疑惑,难道是天气预报错了。而林田也虽然也有所怀疑,但觉得天气预报总有不准的时候吧,于是也没太在意。 “早点休息,我先去休息了,顺便再去检查下你们的房间窗有没关紧。”李国起身走了。 三个人围坐在火炉旁,都没出声,整个房子安静得有些可怕,四周的灯光此时都熄灭了,只有这火炉发出的火光,厅里不时传来门窗的咯吱声。 “我觉得不大对劲。”包头皱起眉头看了看林田。 其实,林田也觉得这旅店有些说不出的诡异,而兰小婷却靠在林田的肩头睡着了,她是那样的安静,红红的碳火映在她的脸上,好美。包头嘿嘿的对着林田笑了笑。 此时,突然听到屋外传来赵成的吼声:“果然是你,每天在这装神弄鬼的,我不会把那些给你。站住,我告诉你……” 那声音越来越小,象是从房子的西边传过来的,林田和包头起身追了上去,可是西边走廊的门被老板娘锁住了,赵成的刚刚进去的房门也是从里面反锁的,两人只好从大门绕过去。 林田和包头迎着暴风雪走向房子的西面,发现了一些已经快被暴雪所掩盖的脚印。当他们赶到房子的西面时,赵成已经笔直的倒在雪地里,身上还结了一层不是很薄的冰层。他睁着双眼,就象是瞬间冷冻的感觉,可以很确定的说,他已经死了!这时老板娘和兰小婷也赶到了,老板娘尖叫一声,跪倒在赵成身旁的雪地里。 不一会,菊香和李国跑了过来,菊香一眼看到地上躺着的父亲,尖叫着扑了上去:“啊!爸爸!”菊香大声的痛哭起来。她浑身不住的颤抖,牙齿也在相互撞击着,看来她是太冷了。 “明天……我去镇上报案吧。”李国看着赵成的尸体默默的说。北风呼啸着,在黑暗中飘舞着白色幽灵。众人为了不破坏现场,而没有打算把赵成抬到屋里去,而菊香是被李国生拉硬拽的扯回屋里去的。 老板娘对着尸体摇了摇头,默默的道:“难道我们赵成得罪了雪鬼吗?” 晚上,他们三个人挤在同一个房间,兰小婷害怕得怎么也不敢去洗澡,也不敢回自己房间睡觉,三个人经历这突然的事件,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林田,你觉得怎么样?” “很奇怪,刚刚赵成的吼声你听到了吧,我想一定有人装神弄鬼。雪鬼一定是人。” “恩,也许凶手就是当时不在一楼大厅的三个人中的一个。”包头若有所思的说。 林田望着木屋的天花板,夜变得这样的沉寂,暴风雪好象停了。 雪鬼是什么?是因为冤死而变成的夜叉么?她为什么要杀无辜的人呢?那么,在山下遇到的白影又是什么,当时遇到李国和他一起到旅店,所有的人都在场呀。如果是其中一人在路上,应该不会在我们之前回到旅店的。有别人?不可能,这里只有我、包头、小婷和这一家四口。若是有其他人,这样的天气,早就会冻死在外面了吧。 还有,赵成为什么一定要菊香继承他这个老旅店呢? 林田想来想去,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没有任何预兆的压了过来…… 究竟,会是些什么呢…… —待续— 雪夜叉 之十七·困境 在这样寒冷的夜晚,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诡异的杀人事件,还有这让人感到不安的山中旅馆。 林田想着这些一直没有入睡,他躺在黑暗中辗转反侧。 在睡觉前,兰小婷把自己房间的棉被枕头都搬到了林田他们房间。好在这旅店的床实际上是北方人用的那种炕头,大概是为了省去空调费吧。三人这样才得以横躺在炕上,兰小婷也实是在感觉害怕,而没有避讳和两个男孩共处一室,而用棉被紧紧将自己裹了起来。 林田向抬身看了看兰小婷,见她已经睡熟了,然后他又轻轻的推了下包头,轻声喊道:“包头,包头。” “怎么啦?还没睡呀?”包头身体动也没动的嘟噜了一声。 林田说道:“明天一早,我们离开这里吧,我总觉得……还会有事情要发生。” 包头沉默了一会,转过身来道:“好,明天一早走,你也别想太多了,快休息吧。” 林田仍然怀着疑虑的心情,半睡半醒的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窗外的晨曦还未透过厚重的云层,林田就被包头叫醒了:“林田,走吗?”林田一时还没回过神来,过了一会,才突然想起昨晚说过的事,于是从被子下边摸出手表看了看:“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了,走的话要趁早。” 林田从炕上爬了起来,拍打着小婷的被子。 “什么呀……这么早的?”小婷揉着朦胧的双眼说。 “快,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快起来。”林田拍打着小婷的略微苍白的鹅蛋脸。 兰小婷迷糊的点了点头,便也开始唏唏嗦嗦的在被子中穿起外衣。而包头则轻轻的走到门边,侧眼向外看了看,目前天空还未完全明亮起来,房间外还是一片漆黑,十分安静,除了楼下大厅中那还未完全熄灭的炭火,依然在微微发着暗红色光亮。 “林田,我们需要跟店主说一声吗?”兰小婷道。 林田正在用力拉着背包拉链,他想了想再回答道:“这杀人凶手还不知道谁,”他又抬头看着包头道:“这样的话,我们还是不辞而别比较好,你们觉得怎样。” 包头重又把门合上,走回来和林田一起收拾东西,也点了点头道:“嗯,也好。” 当他们收拾停当后,在桌子上留下两百元钱,然后轻轻的关上了房间门。 三人出到旅店外边时,暴风雪已经让整个院子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一脚踩下去都快没到小腿了,而周遭的环境也皆是雪茫茫的一片,这碧云山确是一副好景致。三人向身后的旅馆看了一眼:到底还是出来了啊。 由于不想破坏现场,赵成的尸体一直还在旅馆的西门外,林田不禁打了个寒战,与包头、小婷一起加快了下山的步伐。一路走了约半个小时,谁也没说一句话,只想尽快离开这凶险之地。 正走着,一片凉凉的东西打在了脸上。 “林田,看,”包头拍了拍林田的肩膀,用手指向天空,原来是又开始下雪了,“不太好呀,林田。”包头台望着天空有些担心的说道。 “怎么?” “现在的雪虽然不大,但再过一会就不知道了,要是遇到像昨晚一样的暴风雪天气,咱们很可能成为这里意外死亡的新游客。” “啊~那可怎么办啊。”一直没有说话的兰小婷有些焦急起来。 往回走?让人感到很不安,但继续下山,却极有可能遇到包头所说那种情况。此时的林田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几人正踌躇间,却听到了踏雪的脚步声,再没一会,就看见有两个人影从不远处的拐角绕了出来,走近一看,原来是李国,他身边还跟了一个穿着大蓝布棉袄的中年男人。 “咦,你们打算走了呀?”李国却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几人。 “哦,我们这位小姐想家了,所以打算下山。”包头看了看小婷故意开玩笑的说道。 “小伙子,现在下山有危险呀,依我看,这暴雪又快来了,这儿离山下还很远呢。”穿蓝布棉袄的大伯说道。 “就是啊,我是昨天半夜下的山,就怕今天会有暴风雪。”李国也有些担心的说。 林田三人又是一阵无语,照这种情况看来,只能和他们一起回旅馆了。 于是三人又和李国一起往回走去。 一路上,这位蓝布棉袄的大伯很是健谈,原来他姓王,是镇上派出所派来验尸的,大家都叫他王仵作。因为这个村子太小,管这片的警员不多,抽不出人手,所以派他来验尸[奇*书*网-整*理*提*供],他同时也向林田他们询问了一些当时的大概情况。 他们重新回到旅馆的时候,雪果然又大了起来。林田等人并没有进屋,而是首先陪着王仵作来到了赵成的尸体前,王仵作看了看,说:“看样子,这是典型的冻死,可为什么会结冰呢?下雪的话,也不会把人给冰封起来啊。又没有水,奇怪……”王仵作拖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这时,老板娘出来了,又看了下赵成的尸体,叹声道:“哎~,老爷子一定是得罪了雪鬼,遭到了报复。” 众人皆是叹了叹气,便和王仵作一起进屋了,王仵作在大厅的火炉旁思考着,而林田等人不想打扰他,回到了自己房间。 “可恶!没走成。”一进房间,林田便一捶打在桌子上。 包头也无奈的靠在墙上:“这么凑巧,我们刚要下山,就下起雪来,似乎这大山不想让咱们走似的。” “哎呀,咱们在这屋里干什么呢?”小婷双手用力拍了拍桌子,然后大声说道:“吃东西!”她从背包里掏出了饼干、糖什么的,摆了一大桌子。 包头笑道:“你想开食品交易会啊,呵呵。” 兰小婷正筛选着桌子上的零食,道:“本来是坐火车无聊的时候吃的,现在更无聊了。” 林田剥了一颗大白兔,放进嘴巴里:“嗯,好吃。” 包头也禁不住诱惑而加入了大嚼战团,三个人围着桌子吃了好一会,然后各自扒在桌子上打起瞌睡来,也许天太冷的缘故,居然渐渐的睡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的黑暗中传来“碰~碰~”两声,把林田惊醒了。他用力的晃了晃脑袋,窗外的天黑下来,风在发出呜呜的声响。 看来是暴风雪又开始了,刚刚的声音好象从楼道的尽头传来,见包头和兰小婷依旧趴在桌子上熟睡,林田便打算自己出去看看。 刚走出房门,只觉得屋里好冷啊,大厅里没有一个人,整个旅馆里显得空荡荡的,而且没有开灯,一片安静的黑暗。只有那火炉发出暗暗的红光,由于二楼走廊是木板结构,走路时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林田用手按着栏杆,尽量轻声的走到走廊的尽头处,这里有一扇木门在半开着,他正准备往里推,却听“咯~”的一声从身后传来。林田猛的一回头,一个狰狞的面孔摆在他的面前,林田吓得“啊!——”的一声尖叫。 “你在做什么?”原来是老板娘,她端着一只蜡烛,烛光让她的脸看上去十分恐怖。 “我,我,听到有声音,所以来看看,怎么这么黑的。”林田还没缓过气来。 “哦,也许大雪把电线压断了,下午就停电了。” 停电了?不会吧,林田的脸色变得苍白,这个时候怎么能停电呢?门外还有一具尸体,昨天才发生过命案,这个时候居然停电?! 看来情况是越来越糟了。 —待续— 雪夜叉 之十八·亡人语 林田和老板娘正说话间,包头和小婷走过来了,兰小婷问道:“怎么啦?刚刚那么大声叫的。” “哦,没什么,呵呵,你们来啦。”林田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老板娘。 “嗯?王仵作呢?”包头四下的看着,火炉边已经没有了王仵作的身影。 老板娘也探身向楼下张望了一下,说道:“不知道,我也是刚出来,他会不会在外面检查尸体?” “我们去看看吧。”包头道。 林田等人于是来到西门外,看到的事情却是难以置信,王仵作死了,而且死像非常的恐怖。一根较粗的冰柱插入了他张开的大嘴,那冰柱的尖部直接从他的后脑透了出来,地上并没有留下血渍,也许是暴风雪天气的缘故,血在还没来得及流出的情况下就被冻住了。林田抬头看了看房檐,那黑色的房檐上布满了白色的笋状冰柱,看来是冰柱落下的时候王仵作正在下面,而且是正好张着嘴在下面,好像是事先想用嘴接住冰柱一样。 又有一个人死了,非命,而且还是警察。恐怖的气息开始在这凌厉的寒风中弥漫开来,那呜咽的寒风似乎是死神,不,或者是那雪之夜叉的晦笑。 三个人默默回到了房间,由于停电的关系,房间里只是点上了一根蜡烛,那微弱的红色火蕊飘忽不定,在昏暗的照着房间。小婷将身体紧紧的依在墙角,似乎在颤抖,却又在刻意的压制内心的恐惧。 “又死一个……”林田坐在桌边自言自语道。 包头没有说话,林田继续说道:“难道真的有雪鬼,我们这旅店的人正在一个一个的死掉,什么时候会轮到我们?” 包头说道:“我还是觉得那所谓的雪鬼,应该是人。” “哎~,我也这样认为,但究竟……老板娘,李国,菊香,这三个人中,谁是杀人凶手呢?”林田的眼睛直直盯着蜡烛跳动的火苗。 “林田,你看。”包头这时从身后的衣服里掏出一个笔记本。 “这是什么?” “我在王仵作尸体旁边拾到的。”包头用衣袖拭去笔记本表面的水滓,将笔记本打开: >>> 案件当事人口供笔录: 赵菊香:“我……开始一直在跟住客聊天……后来就回房间画画了,可是不知怎么搞得画了十几张都觉得不好,后来,就洗了把脸去二楼找李国了。我和他在他一直在二楼的房间里,直到后来听到父亲在楼下喊‘站住!不要动。’我们认为发生了什么事,就一起下楼去了。”赵菊香,神色不安。 李国:“我去楼上为他们几个检查房间的窗是否关好了,因为外面在下暴风雪。但这个时间用不了多久,其实接着我就到楼下菊香的房间去了。我们其实在谈恋爱。我和她一直呆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就忽然听到爸爸在喊什么‘站住’,然后就一起跑出去看的,当时我们两个是一直在一起的。” 李艳华(老板娘):“我记得我当时在二楼的房间里刚洗完澡,就听见赵成他在楼下的喊话。于是我从卫生间里探出头去看,就看见他已经倒在地上了。我慌慌张张的跑下去,遇到了那个来旅游的女孩,我们一起打开西门走廊的门,那时另外两个客人也正好从外面绕过来,记得嘛,唉,老头子一定是冒犯了雪鬼才害死的,作孽啊。” <<< 看来王仵作在下午对店里的其他几个人做了口供,这便是口供笔录。 “怎么,王仵作没有过来给我录口供啊,这种事应该是会牵扯到所有人的,做形式也会做一下啊,奇怪,怎么没有来找我们。”林田把手臂抱在胸前。 这时,兰小婷在黑暗的角落里说道:“有种可能,也许他询问的这三人就已经判断出谁的嫌疑最大了。” “有道理。” 包头看着林田说道:“我们先讨论下这些笔录,林田,发现什么不大对没有?” “恩……菊香和李国的话,似乎有些冲突,有问题。” “对,他们都说和对方在一起,但一个说是在楼上,另一个却说是在楼下。” “这件事……他们或许……”林田陷入了思考之中。 “林,田~你身后……”小婷在角落里睁着惊恐的眼睛,他看着林田的身后,全身都在发抖。 “恩?什么?”林田却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个人影,在你背后,一个人影~~”小婷大叫起来。 此时,包头却暗自扣上了一道符咒,脸色惨白的说:“赵成~” 林田头皮一麻,背上的鸡皮疙瘩噌的一下冒了出来,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他不见了!消失了!”包头喊道,林田转身打开了房门,却还是什么也没有,错觉? 包头道:“我感觉不到它的戾气,看来是没有恶意,也许他想告诉我们什么,”包头接着对林田说道:“我们仔细分析下吧。” “嗯,我们把事情搞清楚才能解决。”林田与包头相视笑了一下。 包头首先说道:“我们首先来看看当天大家所在的位置吧,赵成当时是在南面的房间。菊香在北面的房间。老板娘在二楼洗澡。而李国在二楼为我们检查房间的门窗。而我们在一楼的大厅。” 林田画了一个简要的方向图,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说道: “包头你看,通往西门走廊的门被老板娘锁住了,我们听到了赵成的吼声,声音越来越小,看来他是追了出去。而当时赵成的房间是从里面锁住的,那么他只有跳窗出去了。当时听到声音,我们追出去,由于西面走廊被锁了,南面赵成的房间也从里面锁了,只好从东边大门绕道,当时记得我们是迎着暴风雪的,所以一定是走房子的北面,但记得吗,我们发现了脚印,”包头点了点头,林田继续道:“这些脚印是谁的呢?因为赵成是从南面跳窗追的,所以只有可能是菊香的。因为她的房间正好在北面,当时她也到了场,而且是最后一个到,不可能在之前留下脚印。加上她和李国的口录前后不一,他们一定在说谎!”林田将笔往桌子上一摔,事情有了眉目,很兴奋。 包头接着说道:“对呀!你看老板娘说当时她和小婷是从西门的走廊过去的,哎!小婷你们出去时遇到菊香了吗?” 小婷走了过来,道:“没有呀。” “林田,你看,她们从西面走没遇到菊香和李国。我们也没遇到。那么到场次序是:我和你、老板娘和小婷,再就是菊香和李国。那雪鬼是谁,很清楚了,一定是李国或菊香了。当时我们清楚的听见赵成的怒吼声:‘果然是你,每天在这装神弄鬼的,我不会把那些给你的。站住!’他说的‘不会把那些’,‘那些’是指什么呢?还有他说‘果然是你’,说明对方是这个旅馆的人。”包头看了看林田。 “‘那些’这个词,从说话习惯上看,绝对不是在讲财产之类,一般指物品什么的,我想很可能是菊香被扣他父亲扣起来的那些东西。菊香想要逃跑,所以她……” 兰小婷道:“一个压抑不住自己内心对自由渴望的女孩,或许会有可能作出冲动的事情。” “对了,一定没错的。可是……但她杀了赵成之后,在两个方向上都没遇到她。”包头道。 “恩……是啊……” “当时我们走的北面,”林田一边说一边用笔画着路线,“她们走的西面,我们是从东面的大门出去的。” “南面!!没有人!”包头突然发现。 “对,她一定是绕了一个大圈,她在南面赵成的窗前出现,赵成追了出去,她经过了西门,在那杀死了赵成,然后返回南面,再进入大厅回到房间,李国一定知情,在那等她,不然时间上算,李国应该早就到达现场了,但他们却是一起再跑过来。” “呵呵,是这样了。” 小婷摇着头说说道:“真是残忍,居然会把自己的父亲用冰封起来,这样去杀死自己的父亲……” 突然,林田和包头几乎同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赵成身上并无伤痕,象是瞬间冰冻,身上还有一层不薄的冰。他们究竟是用的什么方法呢?两人再一次的陷入了迷惑,看来,先前的推理要被全部推翻了,因为这一点是说不过去的。本来兴奋的心情一下跌落下来,房间又一次的安静下来。 良久,包头伸了个懒腰,扭动着脖子说道:“好累呀。” 一看时间,现在又都是晚上十一点了,三人由于早上的早起,以及又有人死亡的恐惧,已经有些顶不住困乏的袭扰了。 “林田,外面的尸体会不会变成僵尸呀?”小婷有些害怕。 “呵呵~,不会的,不会的。”虽然林田嘴巴这么说,但心里却直发毛。 他们究竟用的是什么方法呢……林田又开始思考起凶手的杀人方法…… 沉睡中,林田感到有人在推自己,睁开眼睛,不禁心脏一阵抽搐,赵成!他就站在林田的面前,空洞的眼神,在黑暗中,他的轮廓越发的恐怖,就象是一具蜡像,没有任何生气。他机械的转身走了出去,林田却也跟着出去了,赵成在前面走着,头也不回。可他他却在最西边的房门那消失了。 林田推开门,这个房间里面是一个大的木盆,还有自来水龙头。林田刚要往回走,却在百般寂静中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这是自来水的声音,回头一看,那水龙头流出的……却不是水,而是血,粘稠的鲜血!红得让人眩晕。 “啊呀!!——”林田从梦中惊醒了,自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包头、兰小婷也是如此酣睡着。 林田在将要熄灭的烛光中呆了一会,突然想到,难道赵成的鬼魂想告诉我们一些没有察觉到的事情吗? 难道小婷所看到的真的是赵成的鬼魂?还有,两次出现命案,怎么都是出现在暴风雪最猛烈的时候呢? <><>待续<><> 雪夜叉 之十九·冰风暴 清晨,林田很早就醒来了,一晚上都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所以手臂和脖子早已麻木,极不舒服,但他却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证实昨晚梦中的情形,于是打算实地察看一番。 见包头和小婷仍然没有醒,林田轻轻的关上房门,按照梦中的情景,他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并推开了门,原来这里是老板娘所说的洗澡的地方,同时他吃惊的发现,这里面的摆设居然与梦中惊人的吻合,自己从未到过这个洗澡间啊,难道昨天晚上自己梦游来到了这里吗? 这个洗澡间应该是单间,每次只能供一个人使用,设备十分的简陋。四面都是原木的墙壁,并没有热水器,而有一个非常大的木桶,几个小的水桶放在水龙头下,其他的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林田打算回去房间,刚转身便想到,或许这里会象梦中所见,水龙头会流出血来,鲜红、腥臭、刺鼻。林田还是回头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生梦中的情景,不免松了一口气。 突然有人在后面拍了一下肩膀,原来是李国:“你在这干什么呀。” “喔~,没什么,只是随便看看。”林田边说边往回走。 “我本来打算下山报案,顺便带上你们下山的,但现在看来不行了。”李国摇了摇头。 林田连忙问道:“怎么不行了呢。” 李国叹了口气道:“大雪把路给完全淹没了,大雪封山,现在根本下不去。而且……现在的天气情况不太妙。” “有什么变化吗?”林田向楼下的窗子看了看,似乎在刮着大风。 李国道:“你看,现在外面正下冰雹呢,虽然目前还不大。” 林田忙跑下楼梯,刚推开门,便感到凌厉的寒风远比刚刚透过窗子想象的情况要强劲,他抬头望去,那冰雹如雨水一般落下,但打在脸上还没感觉到痛。 “按照往年的经验,这种冰雹会越来越猛的。”李国用手去接住那些米粒般大小的雪籽,它们在手中良久都没有融化,可见其被冰冻的程度。 林田没有说话,仍然仰望着灰色的天空,心想:看来,只有听天由命了。随即说道:“进屋去吧,太冷了。” 林田回到房间的时候,小婷和包头已经醒来了,正打算出来找林田,林田把糟糕的天气情况告知了两人。 “情况越来越不好啊,已经出了两条人命,为安全起见,我们大家不要单独行动了。”包头坐在桌子边,用手用力的揉搓着面部肌肉。 兰小婷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现在只有等待了,等待天气稍微好转一点。”林田皱着眉头,无可奈何的坐了下来。 这时,房间的门敲响了,进来的是李国,他送进来两瓶开水,见三人沉闷的安坐在凳子上,便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道:“各位,真的不好意思啊,没想到现在情况会变成这样。” “哎,没事,这些都是预料不到的,只能是自己运气不好。”包头说完,林田和小婷也勉强的笑了笑。 “嗯,你们放心,只要天气好一点了,我立即送你们下山。还有,这几天的房钱就免了吧。”李国说完就走出了房间。 在沉闷与无聊中,天色又一次渐渐的昏暗下来,夜幕再次来临。 黑暗里的烛光很暗,只能照到一小部分范围,可就在那光的背后,那照不到的地方,会隐藏着什么样的罪恶呢? 林田他们三个在房间里闷了一天,于是在晚餐后围坐在大厅火炉旁取暖,不一会李国也过来坐了下来。 包头道:“这两天都没见到菊香啊,她怎么样了。” 李国无奈的说道:“哎,她现在成天闷在房间里,不是画画就是睡觉,什么也没吃。” 林田把手掌放在火炉上方,道:“啊,这样可不行,会伤到身体的。” “是啊,我都劝她想开点了,李姨这两天也常去和她说话,但她总是面无表情的。”正说着,李国站起身来道:“我去看看她吃晚饭了没有,哎~” 李国走后,厅里再次安静下来,除了房子外面的风声,以及面前炭火时不时发出的吡啵声。 此时,兰小婷突然开口说道:“林田,我……我想洗澡。” “你!”林田抬头看着小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都是这个时候,她怎么还会想着要洗澡啊。 兰小婷把头埋在膝盖里,小声说道:“都好几天没洗了,感觉身上有些脏啊……” 包头看到林田一脸的“不可思议”而在一边呵呵的偷笑着。[奇 书 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哎,好吧,应该还有热水。”林田虽然有些恼火,但谁叫她是女孩呢。 林田帮她打好开水,带她来到二楼走廊的洗澡间,他没有告诉小婷关于赵成托梦的事,怕她知道了又会觉得害怕。 林田在洗澡间把木桶里的水温调配好以后,刚转身打算出去,却被兰小婷拖住了,她满脸通红的说:“你,就在门口好吗,和我说话,我有点怕……” 啊,要命啊,她这不是在折磨我的身心吗?林田暗自叫苦道。 “好吧,不过,如果我偷看,你不能打我啊。”林田转头看着兰小婷。 “你!大色狼。”兰小婷用纤细的拳头打了一下林田的肩膀,红着脸说道。 洗澡间不是很大,满屋子一下就被木桶中的水汽所充满了,在摇弋的灯光下,兰小婷穿着白色的单衣单裤,打着赤脚。在烛光的映衬下,林田看到了兰小婷平时所没有展现的完美曲线,一时间心神有些激荡起来,说道:“小婷,你真美……” “说什么啊!你……”兰小婷翘起嘴巴,用没拿换洗衣服的手害羞的打向林田,却被林田一把抓住了。 “你……”兰小婷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她把头撇向一边,嗔怒道:“你干嘛啊,大色狼。” 林田闭了一下眼睛,理性还是占了上风,他松开了兰小婷纤细的手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说道:“我去给你把门,你快洗吧,不然水冷了。”说完便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我要你陪着我~,看着那海龟水中游~,慢慢的趴在沙滩上,看着浪花一朵朵……”为了让小婷安心,林田在门外大声的唱起歌来。 “好听,继续。”小婷隔着门说道。 刚过一会,突然听到小婷的尖叫声:“啊!!――林田!!!――” 林田使劲把门撞开,冲了进去,小婷不住的指着窗子,林田跑过去一看,啊,原来,赵成和王仵作的尸体就在这下面啊。 “我刚刚听到窗子有什么声音,所以走过去看,他们就在下边,吓死我了啊。”小婷都快哭出来了,林田向下看去,王仵作向上仰着头,嘴里还插着那支冰笋,十分的恐怖。 “没什么,没什么,他只是死的时候正好向上面仰着头。”林田刚想回头,突然想到:恩?刚刚小婷穿衣服了吗? 于是以最快的速度回过头去,小婷就在自己的面前,不过,她把什么都穿好了。 “怎么了啊。”兰小婷看着林田一脸的奇怪表情。 “哦……没,没什么。”如果要说实话,一定会被“五马分尸”的。 这时,包头从楼下赶了过来。 “刚刚怎么了?!” “哦,没什么,只是王仵作和赵成的尸体原来就在下面。” 当几人再回到房间时,暴风雪彻底侵袭了过来,只是这次夹杂着冰雹,“啪啪”的打在窗户上,发出猛烈的嘈杂声。 “当啷!” 不知道是哪个房间的窗户被打破了,小婷紧紧的搂住林田的手臂,而包头好象在思考着什么。 “想到了!!”包头突然打破沉寂。 “想到什么?” “真正的凶手。” “林田,你不是说洗澡的地方就是在赵成和王仵作尸体的上方吗?” “对呀!原来……” “走!出去做个实验。” 他们来到洗澡间,“林田,你在上面,我拿着这个桶下去。”包头拿上一个水桶到了外面。看见他把水桶倒扣在地上,然后大声喊道:“林田,来吧。” 林田接了满满一桶水,对准水桶,全部倾泻了下去。 只听见包头在下边兴奋的叫着:“结冰了!结冰了!” 啊…… 原来如此,因为暴风雪的缘故,加上从楼上倒水下去的过程中,冷空气最大限度的降低了水的温度,同时缩短了结冰时间,当冰水到达楼下后,便能够在几秒内结上冰层。 林田终于想到了,当时的情况一定是这洗澡间的凶手听到了动静,在这里看到赵成正好就在下面,杀机遂起,凶手用本来为调节水温准备的冷水泼了下去,这样,赵成便被活活的冰封了起来。 而当时在二楼洗澡间的人是谁呢?——老板娘! 原来赵成的鬼魂是想告诉自己这件事,但为什么老板娘要杀死赵成呢?动机是什么…… 林田正思考中,突然听一声“林田小心!!”这是兰小婷的尖叫声。 林田刚回头,只间老板娘手中的铁锤已经向自己面门敲了过来。林田忙向旁边一闪,但已经晚了,铁锤正中肩膀,一阵火辣钻心的疼痛穿透了大脑,林田感觉右臂一定是断了。 “老板娘!你!——”兰小婷忙去扶住林田。 “终于让你们发现了,你们都得死――!哈哈哈哈。”老板娘用铁锤指着林田,还一边晃动着,打算随时再次攻击。而林田忍着剧痛用身体护住小婷,再和她周旋起来。这女人又一次猛扑了过来,林田抱住小婷,往旁边的地上一趴,她的铁锤打在了窗户上,玻璃被打了个粉碎,一股狂风吹了进来,而她自己也差点掉下去。 “哼!赵成想把‘碧玉石’留给她女儿,没门!!我要把你们全杀了!啊哈哈哈~”她挥舞着手上的铁锤,“姓王的警察本来发现了我,可是太迟了,冰柱子很尖额达,哈哈哈~”老板娘好象是已经发狂一般,散乱着头发被风吹得癫狂乱舞。随即她又向林田扑过来,林田猛的向后一退,正好撞在赶来的李国和菊香身上。 “妈!!你这是在干什么?!”菊香大叫道。 “是她杀死了王仵作和你爸,快制止她!”小婷仍然趴在地上。 “妈……你这是为什么呀?就是为了那块石头?” “对!!!我要得到它,卖很多钱,很多钱。我再也不想待在这山上了,我快疯了。”老板娘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你们都得死!!!”老板娘挥舞着手中的锤子,菊香跪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啊,赵成,赵成,你还没死,砸死你!砸死你――!!!”只见老板娘转身拼命的冲向窗子那边…… 她,掉了下去,众人不敢再看,又一个人死了,但也代表着危险的解除。 第二天早上,林田他们来到尸体旁,只见老板娘压在赵成身上,冰雹已经将她完全覆盖了,把她和赵成的尸体粘在一起。 菊香这才告诉林田等人,其实赵成看到的雪女确实就是她,她想要报复她父亲,只是想吓吓他而已。但那天她被发现后,见父亲跑出来追她,她就朝西门跑去,可是门锁住了,她就跑到墙角处躲了一会,见父亲没有继续追来,便往回跑,找到李国并和他一起出来,可没想到父亲却已经死了,因此一直很自责。 而林田等人事后并没有再提起有关那碧玉石的事,因为这件谋杀案的真相都已水落石出,人家的东西不好再继续打听。 中午的时候,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阳光,白雪在迅速的消逝着,一队民警上来了,他们处理着山上发生的事情。 “林田,还继续上山吗?”迎着久违的晨光,包头问林田。 “你看我这样子还行吗?”林田捂着脱臼的手臂。 “呵呵呵~那还是回家吧。”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 在两年后的一天,林田接到了菊香的电话,原来她和李国已经结婚,而且还搬到县城去居住了。 同时,有关于碧玉石,因为机缘巧合,在又一次的事件中,又和它发生了干系,这里暂且不表。 但…… 另人匪夷所思的是,此后的时间里,山上又死了几个男性游客,在之前也有人劝过他们,告诉过关于雪女的事,他们不信,而执意上山去了,一个月后才发现他们的尸体,被冰封住的。 那个月的天气:无雪,无冰雹…。 <><>雪夜叉·完<><>待续<><> 藏墓村 题记·岚风 ( ~题记·岚风~ 风,从不知处吹来,带着些许雾气,清冷,湿润……穿透了身心。 一种思念,带着悲伤,在身体的虚空中缓缓流动。眼眸潮湿了,或许是水,或许是眼泪。 那种思念,犹如山中的雾霭,安静,浓重,缭绕不去,却想……或许能融化在风里吧…… 藏墓村 序幕 藏墓村 ( 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山村,山的那一边就是铁路。虽然经常都有火车从山那边呼啸而过,但从来没人记得这里有这么个小小的村落,地图上也没有标记。这个山村只有来过这里的人才知道,它有一个令人汗毛倒竖的名字:藏~墓~村! 藏墓村 之二十·雾氤氲 从碧云峰下来后,林田在镇上的诊所经过一番痛苦的折磨,终于把脱臼的手臂复回了原位。在当天下午,便和包头还有小婷登上了回家的火车,乘这趟车的人很少,车厢里空荡荡的,座位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乘客,一个婴孩的哭声被母亲的低声呢喃所平复下去,原本安静的车厢里,更增添了几分冷清。 火车开动的时候,林田望着远处的碧云峰,雪白的山顶与灰暗的天空形成了鲜明对比,他自言自语道:“雪之夜叉……” “在想什么呢?”小婷把头凑到林田面前,微笑着说道。 林田回过神来,道:“我们回家了,是吧。” “瞧你这傻样,都在火车上了,你想留下的话,我不介意和包头一起把你扔下去。是吧,包头。”小婷拍了拍包头的肩膀。 “嗯嗯,终于回家了,到家后哪也不去,首先洗个热水澡,然后吃……”包头在一旁兀自盘算着到家后的打算,而小婷此时也兴致勃勃的观赏起车窗外的雪景。 火车在山坳之中穿行,不时发出“呜!——呜!——”的鸣叫,烟囱喷出的白色气体犹如连绵不绝的云朵一般。 小婷托着下巴,看着这窗外说道:“怪了,这山里居然没什么村镇的,一路上怎么连个人影也没有啊。” “我们来的时候好像一路都有村庄与田舍。”包头喝了口果汁,“林田,当时有这样一段没人的路吗?” 林田摇了摇头道:“没有,我记得是没有的。” “来的时候不是这趟车次,路线就就有不同吧。”小婷说道。 包头凑在车窗上说道:“这条线可能很少走,你们看,火车轨道只有一条的。” “哎,不管了,能到家就行啦。”小婷躺在了座位的靠背上,眼睛开始搜索起桌子上还有什么好吃的,在吃了颗软糖后,她又看着窗外出起神来,喃喃的自言自语:“这山的深处,会不会有一个世外桃源呢。” 林田在一旁笑着说:“呵呵,一定有的,就等你来发现了。” 小婷白了林田一眼,继续陶醉起这雪景山色,仿佛这除了白色还是白色的山坳对她有种特殊的吸引力,而林田和包头却倚在靠背上,渐渐有些瞌睡起来,随着火车左右摇晃,他们彻底睡着了。 意识朦胧中,林田感觉自己在移动着身体,睁开沉重的眼睛后,却发觉自己正在黑暗的森林里走着,有猫头鹰在远处发出“咕咕”的叫声,漫地的枯枝败叶正散发出阵阵糜烂的腐臭,几束灰白的月光透过高大的树木斜撒在地上。 这里……是什么地方?林田在问自己。 前方的夜雾缭绕处,有一间破烂不堪的木屋。林田索性朝小屋走去,刚停下脚步,却觉手上一凉,一只小手拉住了林田的手掌。 “哥哥~哥哥~”是小孩稚嫩的声音。 林田低头一看,身旁正站着一个小女孩,他蹲下身来,问道:“小妹妹,知道这是哪里吗?” 那小女孩并没有回答,只是怔怔的看着林田出神,渐渐地……她的眼神开始变得越来越空洞,林田再次问到:“小妹妹,怎么了?” 这时才猛然的发现,她的眼睛开始涔出血来,整个眼白都被染红了,看上去就像是黑色的一样。而眼球却在此时发出“噗呲”一声,整个爆了出来。 啊!——,林田翻坐在地上。 “哥哥~”小女孩缓慢的朝林田走去,又一个还悬挂着筋络的眼球掉下,滚到林田的脚边,林田再次抬头的时候,小女孩的头皮正一块块的往下掉,露出了森森的头盖骨。林田拼命爬起来,朝屋子那边跑去。 刚刚进到屋里,门却自己“啪!”的一声关上了。这里漆黑一片,只有破烂的木窗射进来几道白色的月光,林田超朝那有光亮的地方移动着身体。此时,不知从哪里传来悠悠的说话声,那声调怪异,象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林田仔细听着,可怎么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那声音逐渐传来恶毒的信息,象是一种诅咒。林田向光线处跑去,可却怎么也不能打开那扇窗,虽然感觉那窗子已经是一堆腐朽的木头。 这时他感觉身后有东西走来……隐约中看到一个婀娜的身影,那会是个女人吗?林田吃力的朝黑暗中窥探,朝前移动了脚步,或许能再看清一点。但眼睛始终有一层朦胧的薄雾,让他看到的依然只是个模糊的轮廓。 那女人缓缓的朝这边走来,手上似乎有一根长条状的东西,同时发出非常别扭的声音,林田这次听清楚了,她是在不断重复着一个词语:脊髓! 林田此时转过身拼命的翘动着窗户,想跳窗而逃,但那腐朽的木窗却如铁条般结实,他只得把身体紧贴在墙壁上,看着那恐怖的人影一步一步靠近。 突然! 门外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吒!——冤孽!休害人性命!波耶嘛嘛吽(bo_ye_ma_ma_hong)!” 一个轻盈的身影破门而入,此时金光大作,两扇残破的门板朝黑暗中飞去,那黑暗深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吼声。 随即一只手掌硬生生的拍在林田肩膀上,林田的身体便整个儿飞了起来,直接撞破木屋的墙壁,重重摔到了外面的地上。 “啊呀!!我的手臂!——”感觉象是又脱臼了,肩膀处的疼痛让他眼冒金星。 此时,只听有人大声颂道: “白雾氤氲,虚空虚幻。 驱除梦魅,切勿留连!” 林田猛然睁开双眼,一切又回到现实,又是一个恐怖的梦境,难道恐惧又要开始滋长了? 这时,有人从身边走过,带动了冰冷的空气,林田感觉到肩膀正隐隐做痛。 “啊哈!到了吗?”包头这时也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小婷也醒来了。包头打开车窗,向外探了探头,一股凛冽的冷空气钻进了车厢。 “搞什么啊,我们竟然还在山里。”包头关上车窗,把脖子使劲向衣服里缩。林田站起身来四下看了看,这节车厢里原本的几个人都不见了,只有在旁边不远的位子上,一个光头的老伯正在打盹,还时不时把抹布一样的灰色大衣扯一扯,似乎睡得很惬意。 包头站起来道:“我去前面的车厢看看。”说着他朝前边的车厢走去。 林田抚摩着开始疼痛的肩膀,又回想起刚刚的梦境。 “林田?怎么啦,肩膀又开始痛了吗?”小婷把手握在林田的手背上。 林田轻松的笑了笑:“是啊,有些痛,可能是被冻到了,不碍事的。”他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那双细腻小手,微笑:小婷和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亲密的? 小婷轻轻按了按林田的手臂,道:“嗯,也许是脱臼的地方刚接好,没有痊愈吧,等回到家了,我陪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这时,包头神色阴沉的回来了,小婷轻轻的缩回双手,调皮的吐了吐舌子。 “咳,人都挤到车头那边去了,是因为前边的铁路被积雪阻断,正组织人在除雪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弄好,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哎~”包头闷头坐了下来。 “啊……不要啊!眼看着就可以回家了,又出这种事情,天啊!要命啊——”小婷用力力的拍打着座位。 “呵呵,年轻人,万事都有个定数,别太执着了。”昏暗的角落里有个声音传来,三人循声望去,原来是那个在角落里打盹的老伯。 “什么啊,您老人家当然什么都看得开了,我们的事啊,您也不知道。”包头说道。 老者爽朗的哈哈一笑,道:“我看还有你们受的,呵呵呵~”。 林田正要发作,包头忙向他使了个眼色,这时小婷搭话道:“老伯,您一个人出远门吗?” “啊,是啊,我四海漂泊,算起来,有几个年头没回过家了,我也回家。”老者轻轻捻摸着自己的胡须。 “恩?好几年没回过家了?难道是儿子嫌弃您,把您赶出来的,您才到处流浪啊?”包头打趣的问道。 “儿子?呵呵,是啊,不过我也喜欢到处走走的。哈哈哈……”老者大笑起来。 “老伯,那您一定到过不少地方吧,您知道这山里还有村庄什么的吗?”小婷还是很关她的“世外桃源”。 “有是有,就是……”老伯话还没说完,火车上的广播响了:“各位乘客请注意,为了节约列车的电能,现在需要关掉列车的照明电源,以及其他用电设施,请各位乘客妥善看好行李。对您产生的不便,非常抱歉,请积极配合,谢谢。” 随后,整辆列车在这荒郊野外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而老伯又在一旁的坐位上打起盹来。林田等人吃过一些自带的东西之后,见火车依然没有开动的意思,便也渐渐地睡着了。 —待续— 藏墓村 之二十一·滞留山林 也不知道是在夜里什么时间,林田被包头突然的喊叫惊醒了。 “谁!干什么!!” 借着车内的微光,只见一个人影抢过包头手中的书包,转身便跑,包头从地上爬起,追了过去。林田见状,对旁边已经醒来的小婷说了声:“等着!”说完便飞奔而上,跟着包头一起追去。 那人拼命的朝前奔跑,也不回头。林田、包头二人追过了几节车厢,那人便跳下了列车,直接跨过火车轨道,钻进了旁边的树林。 “不能让他跑了!书包里有重要东西!”包头大叫着跳下火车。 林田也尾随其后,和包头一起也钻进了树林。刚踏进来,双腿便陷进了较深的雪中,一种冰冷立刻传遍了全身。这些积雪很厚,使得两人的追击行动很是艰难,而前方视线里的小偷,跑得却比他们灵活多了,起起伏伏身影的在前面奔着,看来是个惯犯,一定练过逃跑技术的。 两人被落下了好一段距离,虽然如此,小偷的背影也始终没有离开两人的视线。但追过一阵,林田便感体力透支了,靠在一棵树上气喘吁吁的道:“包头,不行了,我实在不行了。”他大口的喘着粗气。 “那包里有玉机道长给我的罗盘,那可是宝贝!一要追回来!”包头没有停下脚步,而林田也拼了命的跟在后面。由于这山林里树木繁多,加上积雪很厚,两人的步履逐渐慢了下来,包头突然滑倒在地上,而前面的小偷也离两人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前方的密林中。 “妈的,可恶啊!可恶!”包头站起来用力踢打脚下的积雪,这突如其来的事件使他狂躁不已。 林田向身后望了望,气喘吁吁的说道:“算了吧,我们回去吧,人家干这行的,我们肯定跑不过,再往前可能会很容易迷路啊~”林田感觉有些不安,他们不知道自己追出了多远,这山好象很大,遍布着光秃秃的黑色树木,而且又是在深夜。 包头向四周看了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只好往回走了,但两人刚转过身体。 只听到一阵惨厉的叫声:“啊呀!啊!~哦!——” 那惨叫声绵长而痛苦,仿佛他的伤口正被人一点点的撕开。 之后……伴随的是一些唏唏唆唆的声响,在短短的几秒过后,一切又回复了平静,只剩下寒风尖锐的呜咽声。 林田和包头一动都不敢动,站在原地仔细捕捉着前方黑暗中传来的异响。 ……包头的眼睛直直望着前方,良久,才小声的说:“怎么回事,有野兽吗……”他转动着惊恐的眼球。 林田也同样小声的回答:“…不知道……我想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火车要是走了可就麻烦了,走吧……”林田边说边轻轻的后退,生怕惊动了这树林深处的恶灵,霎时,刚刚那树林里发出的异响形成一种巨大的恐惧普天盖地的袭来。两人想就此退去,于是一齐轻轻的后退着,尽量不发出声响,而就在此时,前方黑暗的树林中,一阵剧烈的骚动,“那东西”发出一声“吼!——”的咆哮。 “真的是野兽?!”林田压低着声音喊道。 此时已经能听到一种快速而沉闷的喘息声,地上的积雪似乎在大面积的下陷,同时不断伴随着树枝的折断声,“那东西”似乎越来越近,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一系列的响动,绝对不是两条腿的动物。 包头一只手轻轻扶在树干上,但在眼睛的可视范围内什么也没有,只有那些动人心魄的异响,林田靠近包头轻轻扯了扯他,示意继续后退。刚挪动脚步,只听到“呼!!”的一声,充满劲力的呼啸,就像是一架战机突然拔地而起。 包头感觉极其不妙,眼球在以最快速度搜索着,眼界里除了树木什么都没有!但分明生死就在这一刻了! 突然!破空之声传来—— 包头抬眼望去,同时一把将林田推开,大叫:“在上面!”他也感到一股强烈的鬼气直扑下来,“那东西”不是属于人间的。包头忙从口袋掏出数张丁甲咒向天一散,结起手印,喝道:“丁甲灵光盾!!” 只听“嘭!”的一声,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发着暗紫的光芒撞在了包头上空的金色光盾上,光盾随即散去,而“那东西”也被震到了数米之外,又借着夜色隐匿于黑暗之中。 林田从地上爬起,靠在包头身后的树上,道:“什么东西,厉鬼吗?” 包头也眼睛始终看着前方的黑暗:“当心,它把鬼气收起来了,但一定还在这里。”包头从裤袋又摸出几张符咒来:“这东西恐怕不是厉鬼那么简单,暗紫的灵光……它一定是修炼过道行的!” 话音刚落,那边又开始骚动起来,低沉的吼声是从巨大的胸腔里发出的,包头道了声:“小心。”只见那庞大的黑影又一次窜了出来,包头忙将符咒拍了出去,可那东西在眼前一晃就不见了,包头感到脑门边刮来一股厉风,暗叫:“不好!” 可就在这时,只听山中一声尖锐的咆哮,那东西立即停止了攻击,扑入了旁边的树林,消失了。包头呆在那,背部已经冷汗淋漓,一下摊坐在地上,好险,他转头看了看林田,道:“我们快走吧,它离开了。” 林田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包头起身拉着林田朝山林外面走,正走着,却突然听到那火车发出了长鸣: “呜!!——” “火车的汽笛声,不会是要开了吧,快走!” 两人迅速朝火车方向跑去,刚跳出树林,那火车的尾部已经伴随着轰隆声消失在黑暗之中,带走了这山谷的唯一光亮。 “等等我们啊——”两人不甘心的继续尾随着火车奔跑,林田和包头都绝望了,火车的声响已经渐渐远去。 包头支撑不住翻身躺在了雪地上:“等等我们,等等我们啊……”他口中喃喃自语着。林田也跪倒在地:“小婷,小婷还在火车上,她会叫人来接我们的,挨过今晚就好,没事……”林田安慰着同伴,同时也在安慰自己。其实,真实情况却很糟糕,现在他们身无藏物,行李、吃的都还在火车上,这山坳里四处积雪,寒风阵阵,吹得人骨头都疼了。一个晚上这样碍下去,也许会冻死在这也说年不定,想到这些,林田也不免有些惊慌起来,还是摆脱不了冰冻的恐怖。 包头从地上爬了起来,突然大叫一声:“林田,快看!” 林田顺着包头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的不远处有个小小的火苗在一扑一闪的。 “打火机?难道这里有人?” “是护林员也说不定啊。”林田和包头边说边朝那光亮处走去。 “小婷?!你没走啊!”走近一看,两人同时惊呼道。 只见小婷满脸泪光的蹲在地上,拥着几人的行李,一边打着打火机一边在抽泣着,听到两人的声音,她缓缓的抬起头来:“林田!你们去哪了~好怕,我怕…呜……”小婷猛的站起来扑在林田身上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没什么,好了……”林田紧紧的搂住小婷,他知道,在这漆黑的山谷里,小婷为了等同伴而一个人留下,需要多大的勇气。而对于女孩子来说,在这空旷寂静的黑暗,才是最令她害怕的,况且,连林田也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感。 树林里的,那……到底是什么? 天空依然黑暗,没有月光与群星,寒风凌厉,在这绵连空旷的黑暗当中,有林田、包头,还有小婷…… —待续— 藏墓村 之二十二·九煞 林田仰望漆黑的天空,闭上双眼:这便是我一直要面对的生命轨迹吗……片刻过后,他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黑暗中却仍然奕奕有神:如果一定需要在这样的困境中生活,那么,我只好选择守护…… * 火车的铁轨一直衍生到看不见的黑暗里,林田想那里看了看,回过头对包头说道:“现在小婷没有跟火车一起走,那意味着我们被完全遗弃了。” “是啊,本来以为小婷还在火车上,起码能通知人来找我们,可现在……看来还是得自己想办法了。”包头道。 “林田,你说火车上坐旁边的老伯,会不会发现我们不见了,而去报警或是带人来找我们呢。”小婷突然想到。 “恩,有这个可能。”林田点点头,“但现在我们需要想办法御寒啊。” “那老头通知人来‘营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现在的人哪会顾及别人的许多。”包头一边清理着行李,一边说:“还好,被抢走的是我的私人物品,其他的东西还在。” 林田四处望了望,寒风在那些树木的缝隙中发出呼啸的声响,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空旷的山坳,铁路沿线都是树林,自火车一路来,路上都没发现过什么小镇或是村庄,看来是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荒郊。 “包头,野营帐篷还在吗?”林田问道。 “还在,看来也只有在这安营扎寨了。”包头从大的旅行包中拿出了便携式野营帐篷。 林田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3:45分,没几个小时也快天亮了,但这样的环境里就算是度过一两个小时,也是很非常艰难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天气还只是在刮风,却仍然没有下雪的迹象。 于是,三人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简要的清理地上的积雪,便扎下了帐篷。三个人就是穿着厚厚的冬衣,挤进了小小的便携帐篷里。 “林田,天亮之后有什么打算没。”包头问道。 “老实说,我有些担心,这里附近似乎没有村庄或人迹,明天可能会要走很远的路,总之天亮再看吧。”林田回答道。 “恩,林田,你记不记得在火车上,老伯没说完的话?”小婷说道,“我问他这里有没有村庄什么的,可惜他还没说完就被广播打断了。说不定可能这山的那边真有村庄。” “人家老伯见你可爱,逗你的吧。”包头说道。 小婷刚想反驳,林田说道:“现在先尽量休息下吧,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大家都不说话了,各自闭上眼睛休息起来。当关掉电筒后,一切又没入黑暗,在这没有人气的地方,感觉自己已经和人类世界隔离,而处在一个没有人、没有声音、没有思想可到达的异次元空间,那帐篷外,风的呜咽声却成了唯一的安慰:我们还活着…… 在半睡半醒中,好象听到一声长长的嘶叫,林田猛然睁开双眼,打开了电筒的微光,注视着电筒中微弱的光线,用耳朵仔细的去捕捉那声音的出处,可再也听不到什么,除了风的声音。这时,才发现对面的黑暗中,包头也睁着明亮的眼睛在看着自己,那眼神充满了恐惧。 “林田……你也感觉到了?”包头小声的说。 “恩……那东西不会突然袭击吧。”林田压低说话的声音,怕吵醒了小婷。身边的小婷转动了一下身体,继续睡着了。林田摸出表看了一下,现在的时间已经是5:05分。包头轻轻地拍了拍林田,示意继续休息。 一夜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天亮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刚走出帐篷,却被强烈的阳光刺得睁不开双眼,却是一个很好的天气。 包头说道:“我们今天的行动要快,要尽可能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脚地才行。” “嗯,我觉得应该试试去寻找老伯所说的村庄。”林田道。 因为现在没其他线索,所以也只能这样了,包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找?是沿着铁路找?还是直接入林,入铁路左边,还是右边的山林?”包头一直都是这么果感。 “是呀,这几个都是摆在面前的问题…”该怎么办才好呢?不觉中,林田想起了昨晚小偷抢包头东西的事情,那小偷得手后,直接从火车的左门跳车,然后入到林子里,难道?… … “包头!你记得昨晚的小偷朝哪边跑的吗?” “当然,左边的山林。”包头干脆的说。 “那你想,小偷偷了你的东西,为什么要跳车跑?” “偷了东西不跑是傻瓜。”小婷一旁说道。 “不对!小偷压根就不是车上的人!”林田断言。 “为什么?” “我们在追他的时候,他的动作非常快,他根本就没穿咱们这么多这么厚的衣服。我记得他的身型比我们小很多。在这荒郊野岭,跳车能跑到哪儿去?不怕冻死在山上吗?未免太笨了吧。我要是他就不会入到林子了,而是乘着天黑,扎到车头那边的人堆里去。他一定是外行没错。而且就凭他穿少量衣服和果断的跑入树林,就可以判断他住是在这一带的!” “没错了!”包头说道:“一个在大冷天出远门的人,并不可能穿那么少衣服?在林子里的守候,他也没怎么减速,说明他对这里环境很熟悉,没错了,我们从左边的林子开始吧,找到那个村庄的可能性一定是最大的。” 林田点头会意他的说法。 “我觉得应该按昨晚追的方向走。既然一晚并没下雪,脚印应该还在。”包头说道。 “是的,那人跑的路线一定是回家的路……”刚说完,林田却想起了昨晚树林里遇到的怪物,而包头看出了林田的担心,说道:“白天的话,应该是安全的,好歹有这么大太阳。” 林田听到包头如此说,便也放下心来,而在一边的小婷自然觉得两人的对话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匆匆吃过早饭,三人便收起了帐篷,各人分担行李后,走入了铁路左边的树林。 其实,林田一直都介意着昨晚树林里发生的一切,但又担心小婷会害怕,只好沉默不语。凭着记忆,很快的找到了昨晚留下的脚印。 四周光秃秃的树枝上承载着一层白白的积雪,使得整个树林的树木看起来都是黑色的,说它是一片黑色山林一点都没错,在阳光的沐浴下,此时的透明度很高,可以看到较远的地方,所以林田头感受的恐惧减轻了不少。 一会功夫后,前面的包头停了下来,说道:“我们的脚印已经到了尽头了。” 只见地上凌乱的脚印嘎然而止,这是昨晚林田们停止追击的地方,前面的地上只剩下了小偷的脚印。 “继续吗?”包头问道,一种不祥,林田相信包头此时也和自己一样,那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头阵阵翻滚。 这时,小婷不解的问:“怎么啦,不走了?” 林田低声说道:“小婷,你跟在我身后,但愿能尽快走出这树林。” 林田拉着小婷的手,三个人排成纵队,加快步伐继续向前走着,包头走在最前边。而林田不时的环望一下四周,生怕有什么东西会突然窜出来。 正走着,前边的包头连连吸着鼻子,似乎闻到一股气味:“你们,闻到什么气味没?” 后边的两人早就闻到了,是有一种气味,可以说是属于臭气的范围,虽然感觉很熟悉,但又说不上来。三人继续向前走着,那气味渐渐浓郁起来。 这时,只听见包头:“哎哟!”一声,被东西绊了一下而扑倒在地上。 包头拍着身上的积雪道“真倒霉。恩?这是什么?”他左手提起如橡皮管子样的东西。 林田和小婷走了过去,只觉的薄薄的白色下面有依稀的轮廓,些许红色。林田走上前,仔细看去,立刻惊吓得坐倒在地上,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起来: “包,包头,你下…下…面,面…”林田努力保持着自己心脏的正常蠕动。 一具被雪冻僵的尸体!被雪略微的覆盖了,而包头正坐在上边。林田身后的小婷尖叫一声,便昏厥了过去。 “呕~”林田控制不了胃部的翻滚,一下把早餐全吐了出来。 这具尸体是扑倒在地的,头已经不见,肩膀上还残留着一大片脸皮,因为林田看见了那块脸皮上的耳朵,而且身体背面被不知什么东西撕开,一个倒三角型的裂口一直延伸到臀部,内脏也被扯了出来,而林田他们所闻到的,都是人体里内脏的气味!就如生猪屠宰场里的气味一样!而…包头手上拿着的,并不是什么橡皮管子,而是…… 一条冻得僵硬的大肠!!! 包头此时才突然反应过来,触电般的甩掉手里的“东西”。连滚带爬的闪到了一边,便也不停的呕吐起来。林田和包头都没想到,昨晚听到的惨叫声,竟然是那小偷如此血腥的死亡,如果当时两人也追上去了,恐怕这里又会多两具这样的尸体。 一股冷汗从背部升起,心脏被这恐怖的气息裹得快喘不过气来,林田颤抖着环视四周,这白天的树林开始变得诡异,树枝被寒风吹得左右摇晃着,山林里,那看不到的地方,死亡的气息正弥漫开来…… “快跑!!” 林田从地上背起小婷,和包头一起跑了起来,但没跑几步,包头在前面又被东西绊了一跤。 “啊!哦!啊啊!!!”包头连连惊叫着爬到了一边。 定睛一看,这次绊倒他的却是他昨晚被抢的书包,包头迅速的爬过去抓住它:“那尸体真的是昨晚那人……”他翻出了罗盘,右手不住的捏动着指头,而左手拿着罗盘走方位,然后看着四周,紧张的说道:“要尽快离开,这里,煞气很重!现在的方位呈‘九煞’布局,大凶。搞不好也会死无全尸的。现在太阳当空,如果晚上闯进来,只怕又会多几个人做这些树的肥料……可以这么说,就在我们现在所站的这片地方的下面……还会有别的尸骨!” 包头从未如此严肃的瞪林田,眼睛布满血丝,而林田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 他向身后望去,却不知什么时候升起了氤氲的白雾,来时的路已经被淹没其中。 <><>待续<><> 藏墓村 之二十三·阴风吼 白色的雾气将三人团团围住,但只停留了片刻便又四下散开了。 此时,树林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得昏暗起来,天空已经乌云密布,没有了丝毫阳光,全然不见了阳光的景象。他们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片乱葬岗中,山坟处处,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破旧的墓碑,白色的招魂幡随风摇弋,漫天飘舞着白色的纸钱,冰冷的阴风在身边四处穿梭着,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怎么回事?”林田紧张的看向着包头。 “怨景……”包头说道,几年前的恐怖气息又出现了。 林田只见包头身后的不远处,正有一股黑色的浓雾朝他们喷涌过来,能清晰的感到那浓雾中暗藏着强烈的杀气。 “包头,身后!”林田大叫道。 包头想也不想,迅速从地上捡起书包,掏出几张画满红色符号的黄纸片,口中念念有词:“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急急如律令!” 符咒化做几道金光飞入乌黑的浓雾之中,只见几道蓝色雷电从雾中暴射而出,稍有迟疑,包头一声大吼:“快跑!” 林田抱起了小婷,刚跑开几步,便迎面刮起了狂风,前方的草渍碎木纷纷朝后方飞去。此时,林田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使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滑。林田腾出一只手抱住一棵树干,拼命的顶着那巨大的吸力,而包头此时也正吃力的抱着一棵粗壮的树干勉强的站住脚跟。 不到一会功夫,林田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要和身体分离了,那是脱臼后刚复原不久的手臂,一种快被撕裂的疼痛,从手臂处传了过来,后方的吸力越来越大,只觉肩膀处一阵绞痛,手不由自主的松开,便带着小婷齐齐飞向了雾中。 就在被黑雾吞没的一瞬间,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吒!——冤孽!休害人性命!波耶嘛嘛吽(bo ye ma ma hong)!”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将林田轻轻一拨,林田便从黑雾中脱身而出,摔到了地上。刚睁开双眼,小婷也从黑雾中摔了出来,随后,一个身影轻盈的落在面前。 此时也许是落地的疼痛,小婷已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张口就问:“这是怎么回事啊!”林田正想说话,却被一声怒吼打断:“还躺着干什么,快跑!”定睛一看,站在面前的却是火车上的老伯。 林田也不说话,拉起小婷便跑,包头也跟了上来。 这时,响起了刺耳的悲鸣声:“呜!~呜!~~~”三人顿时只觉头脑发涨,眼冒金星,头涨痛得快要裂开,难受之极。 “鬼蜮阴风吼!!道行不浅!”只听老伯说道,“你们几个,不要乱动!”他飞跃上前,双手合什,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吒!!!——” 只见空中形成阵阵透明的波纹激荡开来,然后是一片爆破之声,纸钱、幡布被炸着四处飞扬。片刻,尘埃落定,一切又归于平静,此时林田等人已从难受的头疼中解脱出来。而老伯直立的身躯忽然后退了几步,好象要摔倒的样子,林田、包头二人忙上前一迎,扶住了他,只见老伯的嘴角流出一行血来。 老伯努力站了起来,一把抹掉嘴角的血,说道:“不碍事,它也够呛,只是没想到这鬼物居然有这么大修行。” 四周阴风依然狂暴,吹得人睁不开眼,林田他们三人围在老伯的身边,衣服的边角被狂风刮得猎猎作响。老伯道了声:“小心!” “老伯,您怎么没跟火车走啊?”小婷大声问道。 “嘿嘿,我本来就是要来这里,没想到再次遇见你们三个,看来也是有缘……” 正说着,白光闪处,那些光秃秃的树木尽皆齐齐断去,便利箭般的朝众人射来。只见老伯从脖子上摘下一挂念珠,在头顶一舞:“佛光初现,金莲万朵,护我众生!” 只见身边一个个闪着金光的莲花正徐徐升起,四下飘舞起来,而那些飞来的树木尽皆撞得粉碎。这时,老伯在这莲花阵中,盘腿坐下,取下手腕上一串发着绿色幽光的佛珠,双手合十道:“耶婆檀底,耶盘底,他底,他落已,斗楼斗楼弭——莎诃!”咒毕,那佛珠光芒夺目,老伯将它使劲向空中抛去,随即只听到“碰!”的一声巨响,本是乌云密布的天空破出一个大洞,金色的阳光直泻进来。 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些黑色的浓雾尽皆四散开去了,林田等人又回到了原先的树林之中,只是四处已经一片狼藉,黑色的树枝树干杂乱的倒在四周。老伯从地上拾起那串依然附有幽绿光芒的手念珠,说道:“我们捡回了一条性命啊,阿弥陀佛~” “林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小婷看到这一切,有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林田却还沉浸在刚刚惊心动魄的场面中,小婷的话根本就没听到耳朵里。 “林田!!”小婷在林田耳边一声大叫,“听见我说话没!!——” 林田只觉耳朵被震得嗡嗡大响,“干什么呀你!”他使劲的揉搓着耳朵。 “谁叫你不仔细听我说话呀!”小婷的小姐脾气又发作了。 “什么啊!刚刚你睡得象只猪一样,差点被活剐了,知不知道?!” “什么啊!人家是昏过去了啊!你以为我想啊!啊?!!”小婷的声调又提高了八度。 包头在一边窃笑起来,被林田看见,正想把他也扯进来,只见老伯双手合什,说道:“阿弥陀佛~早知你们二位的音波功如此了得,刚刚就让你们上了。” 包头在一旁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两个还是别吵了,真是一对冤家,以后要是成小夫妻,可就麻烦了,哈哈哈哈~” “包头你……”小婷的脸飞上一道红晕。 “好了,你们别高兴的太早,这冤孽只是暂时退去,它修为很高,我也是借助这光天化日才勉强击退它,现在先去到那边的村子再说。”老伯说道。 “这里还有村庄吗?没有被那东西毁灭?”包头不解的问。 “不,刚刚那些都是幻象!只是那冤孽埋骨之所的倒影,它还是逃不出祖师的封印,不过,它就快解除封印的束缚,因为,它已经可以借助幻象进行意念攻击了。”老伯边走边说着,林田和包头还有小婷紧紧的跟在他身边,听着老伯的一字一句,林田陷入了沉思: 突然出现的老伯,祖师的封印,还有那嗜血的冤魂,以及自己在火车上奇怪的梦境,都是如此的不解,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牵连呢? 三人跟着老伯朝他所说的村庄走去,林田在想,在那里,也许会找到一切答案吧。 <><>待续<><> 藏墓村 之二十四·临兵斗 林田一行人在树林里走着,迎面是微微的小风,虽然仍有些寒冷,但已不是那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阴风了。夕阳的余辉洒入了树林,有着条条美丽的金黄色的光束,林田他们几个穿行其中,只感到光影交错,别有一番意味。 “老伯,您是和尚吗?”包头打破了沉寂,问道。 “啊,是啊,你们看出来了,呵呵~,老衲法号‘慧空’。”老伯看了看包头,欣然说道。“这位小施主,眼力可不赖呀,而且还会道家法术,真是后生可畏。” “哪有,不瞒大师说,武当山的玉机道长只曾教过我一些皮毛,刚刚的符咒,是道长给我防身的,就只会这一样。刚刚要不是大师在,那几个东西还不是当了塞牙缝的,哈哈。” 林田拍了下包头:“嗯嗯,包头是很厉害呀。” “嘿嘿……”包头摸着后脑勺笑着说。 “包头真了不起,哪象林田,连我都打不过,还被我欺负,哼~”小婷看了看林田,用小拳头敲了一下林田的背后。 “哼,好男不跟那什么(坏)女斗?”林田跑在前面说道。 “好呀林田,我看你是‘厕所里摔跤,找死’啊。”小婷和林田追打来,林田身手矫健,逗着小婷四下打不着。 “别跑!” “包头救我,这里有‘母大虫’,哈哈……” “皮痒!――” 林田他们在树林里打闹起来,全然忘记了开始的恐惧。 “你们看,我们到了,这就是这里唯一的一个村子:藏墓村。”慧空大师说道。 林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这是一个山坳,星星点点的坐落着民居,只见青烟袅袅,正是烧火做饭的时候。 “这村庄的名字真奇怪。”小婷撅着嘴说。 “走吧,咱们去化缘,吃饱喝足之后,再做详谈。” “什么‘吃饱喝足’啊,是去要饭吧?这真不象出家人说的话。” “出家人也要吃饭那,哈哈哈~。”慧空大师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带着林田他们轻快地往山下走去。 走入村子,才感到这个地方是如此的贫瘠,房子都是由黑黑的不知用了多少年的木板建成,房顶都是清一色的草屋顶,连块瓦片都没见着。且没有平常乡间的鸡犬相闻,而是每家每户紧闭双门,所以显得有些死气沉沉,没什么生气。 慧空大师带着林田他们径直来到了一户人家,敲门道:“韩施主,老衲有礼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厚重蓝色棉衣的老人家走了出来,一见慧空大师便说道:“哎呀,大师!哈哈,老伙计,咱们有些年头没见了吧,快请进。”老伯欢喜的将四人迎了进去。 “孩子们,这位是老衲的故交,可以觉他韩伯。”慧空大师牵着韩伯的手说道。 “韩伯好。”林田等人忙向韩伯问好。 韩伯连连欢喜的说道:“好,好,这些孩子真招人喜爱。你们先休息,我这就去做饭,前两天刚打了一只野兔,招待你们吧。”韩伯走入了厨房,其他人则围在火炉边烤起火来。 这间木屋虽然简陋,但还是比较宽敞,房子在炉火的映照下有些昏暗,墙壁上人影游弋。几人围在了火炉旁,只见大师一身灰黑色的棉衣袈裟,随身背着一个绣有佛字的帆布袋,显然用了许多年头了,黄得发白,边缘除已破损出了许多线头,慧空大师将背上随身带着的斗笠放下,在炉火前搓了搓手:“天气些冷啊,你们大老远的跑这边来干嘛。” “本来是去碧云峰玩的,但没想到我们……”林田将碧云山上的事情跟大师叙说了一遍。 “哈哈哈,没想到你们几个还是有些慧根的。”慧空大师拍了拍林田的肩膀。 “什么啊,我们可是差点就没命了。”小婷拍着胸口说。 这时包头说道:“大师,您怎么知道这个村子的啊?而且这附近如此的凶险,为什么要来这呢?” 只见大师摘下手腕上的那串手念珠,奇怪的是,现在的佛珠却不再是碧绿色了,而是黑色的。“这话呀…说起来就长了……”炉火映红了慧空大师的脸旁:[奇 书 网—wWw.QiSuu.cOm] “那是六百年前的事情了吧,我们凌空寺的主持相云祖师还是个年轻人…… 这是明朝末期,大太监魏忠贤权顷朝野,掌领了东西两厂及十三衙门,搞得哀鸿片野,民怨沸腾。 有个叫周开的人,他是有名的剑客,为了铲除奸佞而背负使命去刺杀魏忠贤,没想到,他却被自己心爱的女人出卖,在黑暗之中与人混战,却误杀了当时另一位有名的侠士,同时也是他的好友。当时在场的人都死了,只剩他一人逃了出来,没想到却遭到了江湖上正派人士的追杀,天下的人都认为他是出卖朋友的奸佞之徒。 在一次追捕中,他走头无路,只好求助于自己的同门师兄,没想到同门师兄也将他出卖,在酒中下药麻倒他之后,夺了他的剑,上古的宝剑:‘凤渊’,并把他交到了所谓的正派人士手中。当时江湖上有个规矩,出卖朋友及同盟的人,杀死后要抽去脊椎,预示不能直起腰板为人,不得转世。 他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凤渊’剑之下,死在了自己的同盟之下,被拔取了脊椎,割去头颅抛于街市,喂了野狗。而他的师兄,理所当然的坐上了盟主之位。江湖上的这次血腥追杀就此平息。可没想到的是,一天晚上,有人听到盟主的房间有悲鸣之声。第二天,就发现盟主已死于床上,头是被硬生生扯下来的,脊椎骨也不见了,整个房间都是腥臭之气,更奇怪的事,就是盟主的名剑‘凤渊’也不见了。此后,江湖上盛传周开冤魂索命之说,而所谓的正派人士,也一个个的离奇死亡,和盟主的死亡方式均为一样,死相极惨。 相云得知此事后,便下山撤查此事,没多久便收服了那冤魂,将它封印于这碧云山脉之中的某个地方,并派了五百僧兵常驻此地,集合百人之力,每隔百年重新为封印注入法力。 这就是这个村庄的来历了,这村里住的都是那五百僧兵的后人,可已经所剩无几了。”慧空大师摸了摸胡子结束了他的讲述。 “恩,等等,和尚怎么会有后人的?又不能结婚。”林田有些不解。 “啊,那是因为相云祖师任命那五百僧兵永守此地,而依密宗修炼,可以让他们可结婚生子,但所娶的女方,也须是心地纯洁,一心向佛之人,如果,所结合的女方为人不正,惟利是图,心不向善,就将会影响到封印的力量,而使后代的先天灵气逐渐减弱,直到全无灵气可言,那时封印将法力全失,那被镇压的冤魂将破除封印,贻害人间。” “是这样啊,那相云祖师是如何收伏冤魂的呢?”包头问到。 “哎~,祖师的笔录对此事描述非常的简单,好象是故意如此,避而不谈。”慧空大师摇了摇头。 “写了些什么呢。”林田问到。 只见慧空大师从随身的黄布挎包中取出一本残破不堪的书出来。原来是一本经书式样的老书,翻开书的第一页,上面写着一些不认识的符号,林田问:“大师,这些是……” 大师解释道:“那是梵文,共有九字:‘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是一种咒语。” 林田己人继续看着,第二页记述着慧空大师刚刚描述的事件过程。然后,后面都是一些空白页,再也没有了什么记述。 “怎么没说是如何降伏那冤魂的啊?”包头问道。 这时,韩伯走了出来,“让大家久等了,吃饭了。” “哈哈,真是饿了。”慧空大师跑过去,捻起一片兔肉丢到了嘴巴里。 “原来大师您是个花和尚啊,呵呵。”包头笑道。 林田等人吃过了晚饭,便在屋子里的火炉旁休息起来,因为实在是太困了。 <><>待续<><> 藏墓村 之二十五·俗家弟子 第二天,林田他们一直睡到中午才陆续起来。 林田走出房间,看见韩伯在厨房烧着午饭,四处弥漫着白色的水蒸气。他伸了个懒腰,这时,包头和小婷从各自的房间走了出来,而慧空大师从外面进到屋里,说道:“怎么样,晚上睡得还好吧。” 小婷说道:“恩,睡得挺好,大师您呢。” “呵呵,嗯,好好睡了一觉,精神百倍啊。” 是呀,自从上到碧云峰,再一直到下山,这些天里他们几个都是在惶惶不安中入睡,觉得疲惫异常。这里虽然是一个陌生的村庄,虽然是睡在黄草铺的床上,但这却是几天来第一次深度入睡,起来后身体舒服极了。 三人进行了一番洗漱之后,便开始了午饭时间,饭菜虽然不如家中的细腻,但这地道的农家饭却是如此的香甜。 吃过饭后,慧空大师把韩伯叫过来一起坐下,神情严肃地对林田三人说道:“昨天晚上,我和韩伯发现了一些东西。”大师向韩伯使了个眼色。 只见韩伯拿出一支枯黄的树枝,“这是从包头背包上掉下来的东西,一根树枝。” “树枝怎么了,可能是昨天在树林里无意中绊上的。”包头说道。 “这个你们不懂,这根树枝上蕴藏着死亡的信息,我昨晚和韩伯从这根树枝上看到了‘瞬间现场’。”慧空大师摸了摸花白的胡子。 “‘瞬间现场’?是什么?”林田看了看包头,他也是一脸迷惑。 慧空大师解释说 :“瞬间现场,就是人在非正常死亡的时候,由于强烈的执愿,在周围的物体上留下了一些强烈的信息,这个和磁场有关,一般人感觉不到,但具有灵力或具有第六感的生物,都可以感知到这些。平常时候,我们到了某个地方,或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那种‘不祥的预感’,就是因为周围的事物在告诉我们‘这里很危险’。而我和韩伯昨晚运用法术将‘瞬间现场’用影象反映了出来。”韩伯接着说道:“我和大师看到了非常血腥的场面,”林田回想起了树林里的尸体,不禁又有些想吐。“那个被杀者是那边赵老头的儿子,赵德。他为什么会在那里呢?” “啊,真的是这村里的人啊。当时他抢了我的背包,我和林田两人追他到了树林,后来他跑远了,我们只好折回。”包头叙述了林田们追击小偷的情形。 “那赵德平时就喜欢偷鸡摸狗的,我看,还是先去找赵老头去了解一下。”说着,韩伯便站起身来,走出了屋外。 此时,屋内陷入了沉默,林田看着猩红的炉火,感觉状况应接不暇,不寻常的事情接连发生,这些也许并不是偶然,在这其中一定有着某根细细的红线,将这一切拉向本相的彼岸。 “你们三个,也别想太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慧空大师打破了沉寂,他一粒一粒的拨动着手中那串念珠。 “大师,您手腕上的这串佛珠怎么不发光了,在树林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林田好奇的问。 “呵呵~,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佛珠,它可是凌空寺的镇刹之宝中的‘碧玉佛珠’。它可不简单了……跟你说了也不懂,哈哈哈”话说到一半,慧空大师就此打住了。 “我要是有这么个宝贝就好了,总是遇到这些奇怪的事,以后就不怕那些‘脏东西’了。”林田嘟噜着。 “那好,我把它送给你吧。”慧空大师摸着胡须微笑着。 “不会吧,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我也就这么随便说说,大师您别当真呀。”林田有些惶恐,虽然是喜欢大师的这串手念珠,但并没有据为己有的意思。 “哈哈,林田,大师是真想收你为徒呢。”包头一旁会意的说道。 “呵呵呵,林田,我见你倒是有些佛缘,是真想有你这么个徒儿。”慧空大师理了理挂在胸前的念珠。 其实,大师看得起林田,林田自己心里也很高兴,只是突然说收自己为徒,太突然了,况且… …林田深情的望向小婷。 “干什么呀,林田……”小婷红着脸问。 林田回过头对大师毅然的说道:“大师,承蒙您看得起,可我如果当了您的徒弟,就不能和小婷在一起了,小婷以后怎么办?所以我……” “哎呀!林田,你说什么啊,你~”小婷“啪”的一个巴掌打在林田脸上,这时慧空大师和包头已经前仰后翻的笑倒在地。 “是这样啊,我当了和尚,和尚不能近女色的…”林田还没说完,脸上又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你还说~”此时小婷的脸更红了。 “哈哈哈哈~,小,小婷,他娶定你了,你不用愁嫁不出去了,哈哈哈哈~”包头捂着肚子在地上边笑边打滚,活象撒欢的马驹,慧空大师也仰头大笑着:“原来你憋了半天,就是担心这个啊,啊哈哈哈~” “林田,你真糊涂,就不能是俗家弟子啊,玉机道长还不是收了我当他的徒弟。”包头拍打着林田的肩膀笑着说。 “林田,你愿意当我的俗家弟子吗。”慧空大师正色道。 “那,还有什么说的,求之不得啊。”林田对慧空大师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好好,这样你就算是凌空的俗家徒弟了,那些繁礼就免了吧。”大师说着,就把那串碧玉佛珠戴到了林田的手腕上,就在佛珠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顿感一股清凉之气从手腕处直冲天灵盖,然后扩散到全身,让林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林田仔细观看着手腕上这串‘宝贝’,原来它确实是绿色的,是那种深绿,难怪之前乍一看象黑色。再仔细观看,这深深的绿色中,仿佛一潭山泉,碧绿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象蕴涵着另一个神秘的宇宙。 “它的力量因佩戴的人不同而有所区别,你自己感悟吧,一定要好好珍惜。”慧空大师握住林田的手重重的拍了拍。 “嗯……”林田闭着眼睛深刻的体会着佛珠给予的感觉。 “大师,死的果然是赵老头的儿子,尸体已经抬回来了。”这时,韩伯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大声说道。 “好,我们大家去那边了解一下情况吧。”说着,大师便和林田一行人往赵老头家走去。 <><>待续<><> 藏墓村 之二十六·大悲咒 来到了赵老头家,林田和包头还有小婷都没敢进去,因为那另人作呕的尸体,他们实在不敢再看第二遍,所以一直在屋外等着。 不一会工夫,大师和韩伯就出来了,“我们仔细看了尸首,非常奇怪,那并不是意念攻击导致的死亡,而是……有东西直接导致的结果。”慧空大师看了看韩伯说道。 “是啊,难道这林子里还有其他东西不成?” “大师,那就是说,我们昨天在树林遇到的攻击,和赵德遇到的情况并不是同一个概念咯?”包头说道。 慧空大师叹了口气,说道:“恩,现在又凭空多出一个怪物来,看来大家要小心了,意念攻击固然不会出现在这个村子,因为封印的力量还未完全消失,它还突破不了这村子的结界,但象这种神出鬼没,而且嗜血的实体怪物,就有可能随时出现了。” 回到了韩伯的屋子里,大家围坐在火炉旁,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映红了每个人的脸旁。夜晚十分,窗外下起了细雪,多了一份寒冷。 这时,沉默的慧空大师站起来说道:“今晚,老衲去林子里看看,看看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好,老伙计,我也是僧兵的后人,虽然现在已经没什么灵力了,但这林子我熟,一起走一趟吧。”韩伯说着,便拿起一把砍柴刀,“孩子们就在这看家,哪儿也别去。” 三人见两位老人神态如此的坚决,一时竟不知如何劝说他们。包头开口说道:“大师,那怪物可能很厉害,您和老伯可要小心啊。” 慧空大师哈哈一笑:“没关系的,我对自己的本事还有点信心,你们几个虽然在家里,可也千万要小心那,好了,我们去去就回。”说完,慧空大师和韩伯便踏出门外,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 屋子里剩下林田他们三个,只听到柴火的燃烧声,窗外依然下着小雪,但雪落无声,他们围着火炉,渐渐抵抗不了睡意来袭,分头睡下了。直到第二天清晨,几个人起来时,大师和韩伯好像还没有回来,可林田他们再一直等到傍晚时分,还是没见两位老人的身影。 天又一次逐渐的黑下来。 “林田,老伯他们不会有什么意外吧。”小婷说。 此时的林田,不想说话,只盼望师傅和韩伯能早点回来,包头和小婷也只得怔怔的看着炉火。 这时,只见火苗突然向后一扑,又迅速恢复了正常。 “包头,没事干嘛吹火玩啊,这房子到处都是木头、干草,当心着火。” “什么啊,我呼吸都压得很低,吹什么火啊。”林田和包头一同望向小婷,小婷白了他们一眼,说道:“别看我,我没有。” 既然大家都没有干坏事,不可能屋子里无缘无故刮起阵风吧。 …… “呵呵呵……”小婷咯咯的笑起来,“瞧你们的傻样,象两只看见骨头的土狗,哈哈哈~,只是风而已,没这么严重吧。” 林田和包头面面相觑,包头点了点头,说:“杀气……林田,你看手腕。” 林田手腕上的念珠发出了幽幽的绿光,而且越来越亮。 林田猛的一抬头问道:“包头!怎么回事!” “林田也不知道,大概是你的佛珠感应到什么了。”此时,忽然听到屋外一声长长的嘶叫,这种声音,林田和包头再熟悉不过了,一股寒气直戳脊梁骨。林田和包头弹跳而起,冲出屋外,这时,那串碧玉佛珠发出了更加明亮的绿光,有一股绿色的波动在各颗佛珠中游走着。 “包头小心!”林田说道。 只见包头已经掏出几张黄色的符咒,扣在手中。 “小婷!待在屋里别出来!”林田吼道。 它在哪?!两人四下移动着瞳孔,连树影都没放过,但除了恐怖的气息,什么也没有。可以很清晰的感到,在这黑暗之中,有一双凶残的眼神正一直笼罩着林田他们。[奇/书\/网-整.理'-提=.供]林田的腿有些发抖,也许是天气太冷了,可手也在不停的抖动,问题是身体同时也不自主的颤栗。 “林田,镇定,你有大师给你的法宝在手呢。” 林田压抑住狂跳的心脏,摘下手腕上的佛珠,盘腿而坐:“嗡嘛呢叭美吽(en_ma_ni_ba_mei_hong)!”开始持诵起大师昨晚睡觉之前教的‘六字大明咒’。此时,手上的佛珠金光大作,变成一个个光点,向四面八方弹射了出去。周围一片爆破之声,半径十米以内的树木都被那些发着金光的佛珠一一击中,冒出了爆炸的火光,之后,佛珠又四下飞了回来,重又合成了一串完整的念珠,落在手上,只见上面仍然附着一层光芒,冒着白色的热气,就像是烧红了的烙铁,然后渐渐黯淡了下去。 “好家伙!林田,你这宝贝可真厉害呀!~”包头兴奋的说道。 佛珠的绿光依然没有褪去。 “吼!——”一声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吼。 林田和包头循声望去,只见一棵大树的顶端伏着一个黑色的影子,眼睛发出血红的暗光,正在高处俯视着。虽然,此时的天空黑暗,但它那双抓着树干的利爪却依然寒光彻彻。 “它是人还是什么?”林田问道。 “不管它是什么,它一定想要我们……”包头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那怪物一声长啸,张开利爪,飞扑了下来。包头催起咒语,几张符咒燃着火光飞射了出去,正着那怪物身上,“吼!”只见那怪物扯下粘在身上的符咒,撕了个稀烂。 利爪依然向林田伸来,“完蛋了!”电光火石间,林田已经绝望了。这时只见手腕处发出刺眼的金光,“嘭”的一声,将那怪物反弹了出去。 “结~界?~”没想到那怪物从喉咙里发出了极不协调的声音。他是人?林田想道,不会的,人怎么会是这样? “啊!~吼!——”他发出了更加狂暴的声音,那吼声,将地上的积雪振荡开来,他依然在那狂吼着,林田和包头睁大着双眼,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只见那怪物举起双手,全身燃烧起暗色的红光,一团火焰从胸口暴射而出,飞向高空,然后直插地面。林田们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古代的长剑,那剑的周身依然燃烧着暗红的火焰。在那剑身上,有一只凤凰的剑纹,林田和包头不约而同的叫道:“凤渊剑?!” 那怪物拔起长剑,隔着数步之遥向林田他们一挥,“林田!闪开!”包头喊道,两人连忙向两旁跳开,只见雪地上一条印痕向身后延伸开去,在草房处便停止了,几秒后,韩伯的房子便被分成两半“轰!”的一声,向旁边倒下,“小婷!——”林田跑到那倒下的废墟处,拼命的刨开着那些屋顶的茅草及木头。 “小婷!小婷!出来啊……”但怎么挖,也不见小婷的踪迹,林田快崩溃了,此时!“林田~,我在这~。”林田回头一看,小婷正扒开身边的乱草,林田扑了过去,抱住她,“你吓死我了。”还好,这是茅草房,林田庆幸着,全然忘记了自己正处于生死关头。 “林田!——”林田听到了包头凄惨的叫声,刚回头,那怪物已然挥着长剑在半空中,正向自己劈下来。林田抱紧小婷,闭着双眼等待着那痛快的一下。谁知,感到胸口一疼,觉得自己飞了出去,撞到了一个物体上,渐渐失去了知觉…… <><>待续<><> 藏墓村 之二十七·埋骨所 “林田!林田!……” 朦胧中,林田感觉有人在呼叫自己,慢慢睁开了双眼。 “包头,怎么了……”停顿了一下之后,林田突然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强忍着胸口的疼痛问道:“包头,小婷呢?小婷怎么样了?” 只见包头眼眶中就快溢出泪水,紧紧的咬住双唇颤抖着,林田一个骨碌坐起来,“包头!告诉我,小婷呢!快说啊!” “……小婷,被那怪物掠走了……” “什么?!”林田脑子一片空白,小婷……那怪物会怎么对小婷,会不会象……林田不敢再想下去,“包头!找到它!要把小婷救回来!”林田大吼道。 包头拭去脸上的泪水,说道:“好!我们走!我们去找到大师他们,一定有办法的。” 他们在倒塌的房屋废墟中找到了自己的背包,并用残留的火种点起了火把,毅然走进了黑暗的树林。两人朝着第一次遇险的地方,也就是赵德血腥死亡的地方走去。包头说那是九煞地,怪物一定会回到那儿,因为九煞地没有了那个怪物,也就不能称之为‘九煞’了,卦相正是因为某种因素的变动,而变化万千。 一路上,两人高举火把,朝着宿命的方向走着,夜晚的树林很黑也很安静,除了林田和包头的脚步声,什么声响都没有,火把只能照亮很小的范围,前方只有无尽的黑暗,那黑色的树木一层又一层的出现,两人就这样在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下走着,不知走了多久,火把突然扑的一闪,居然变成了绿色的火焰。 “林田,小心!我们已经到了它的范围了。”包头环视了一下,火把将周围映成了绿色。 两人继续朝前走,只是多了一份陌名的恐惧,林田走在包头的后面,时不时的回头张望。 “林田!”包头示意林田停下,就在前方不远处,隐约看见一个人影,谁!?头皮不禁一麻,林田和包头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太好了,原来是韩伯,他正手握柴刀屹立在那儿。 “韩伯!我们来了,大师呢?”包头大叫着走向前去。 只见韩伯缓缓的回过头来,“你们……快,快……走,它回来了……”只见韩伯的脖子渐渐涔出了一丝鲜血,随后听到“噗!”一声清脆短暂的声响,他的头颅掉落在了地上,一股血雾喷了出来,几秒过后倒在地上。 “韩伯!~”林田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韩伯……死了! 一时间,两人不知所措,都呆立在原地。这时,发现周围的树木发生了波纹般的抖动,“林田!看!”此时林田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和周围的物体一样波动起来,“完了!”包头绝望的叫道,当抖动越来越剧烈的时候,林田只见手腕上的那串碧玉佛珠发出了金色的光芒,把林田和包头包围在一个气泡般的透明球体中,随后发生了猛烈的振荡,那震动的程度,使得双眼看不清任何物体。 “啊!——”林田快承受不了这种振动了,抱着头部扒倒在地大叫着,就在感觉身体快要碎裂的时候,震动渐渐的减弱,最后停止了。当两人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让他们惊呆了:四处飘荡的纸钱,断垣残壁、杂草丛生,那枯草之间白骨垒垒。 “这里怎么回事?” 包头疑惑的说道:“不知道,莫非这就是玉机道长说过的‘异动结界’?道长说过的,有些特殊的地方可以在空间中自由移动,而这种异常的移动会引起空间的抖动,形成一道所谓波动的结界,任何人碰到这种结界都会在抖动中被撕成碎片,但林田们刚刚……林田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看来你的佛珠起了很大的作用啊。” “但不管怎样,包头,我一定要救出小婷!” 包头掏出随身带的罗盘,根据指针的方位,道:“走这边,怨气正从那边涌来。” 两人在山坟中穿行着,时不时的听到一些怪异的叫声,那叫声时而很远,时而感觉就在耳边,一个不留神,便会踩到地上四处散落的森森白骨。冰冷刺骨的寒风从身上吹过,带着“呜呜”的声音。 “真冷啊~”感觉心都快被冷冻起来,特别是后背的脊梁,痉挛般的疼痛。 “这就是常说的‘阴气蚀骨’吗?”看来包头和林田有一样的感受。 穿过坟地,前方的一股白雾四散开来,出现了一片空地,发现有一块墓碑,走上前去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刻着血红的几个大字:鬼——之——墓! 鬼之墓?鬼还会有墓碑?鬼不就是死了以后的东西吗?两个人正不明白其中意思,此时!一声长啸打断了二人的思绪!感觉一股凌厉的疾风朝自己切过来,包头一把将林田推开,几乎同时,两人身后的树木被齐齐分成了的两半,当林田从地上爬起,那怪物正手持长剑,站立在墓碑之上。 从身形来看,他是一个人类的轮廓,披散着头发,喉咙处发出野兽般的低鸣。 “把我的小婷还给我!——”一股愤怒冲击着林田身上每一根神经,豁出去了! 林田一跃而起,摘下手腕上的佛珠,持诵起大悲咒,一颗颗佛珠带着金色的光芒,射向那怪物,只见它舞起长剑,与佛珠相抗,拼得火光四溅。林田紧闭双目,集中精力咏诵大悲咒,佛珠围绕着怪物四下激射,“乒乓”之声不断,这时,只听到长长的两声:“砰!——砰!——”,已有两粒佛珠分别从怪物的手臂和肩膀穿透而过,随后流出闪着荧光的绿色液体,长剑也掉落在了地上。 “吼!——”那怪物捂着伤口,眼中发出愤怒的红光。 “把小婷还给我!不然!……”林田停下了持诵,威胁道。 “你们~来晚了~,那女人~就快变成我的爱人了~,呵~哈哈哈哈~”怪物发出怪异的声音狂笑了起来。 “林田!别让它有喘息之机!”包头喊道。 林田又催起了大悲咒,这时,那怪物将墓碑连根拔起,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口,只见它拾起长剑跳了下去。 “别跑!混蛋!”为了小婷,林田已然没有了生存的希望,朝着洞口奔去…… 包头大叫:“林田,别下去,那也许是另外一个世界,不是我们可以去的!林田!——” 此时,林田已经到了洞口边,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幽洞,阴冷的气息一股一股在向上喷涌,“包头,保重了!我……不能失去她。” 林田最后看了看包头,嘴角轻轻的微笑,随即没入在那黑暗之洞中。 林田随着这几乎垂直的隧道向下飞快的滑行,迎接他的只有黑暗和刺骨的冷气,这里真冷,他心里一遍一遍的想念着小婷:“等着我,等着我……” * 在洞外—— 包头见林田固执的跳入了黑洞之中,“林田!——”他跪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捶打着地面,“你为什么要下去——”包头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大步走到那洞口,从背包里掏出一本发黄的经书看了看,诵道:“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随即跳了下去。 “林田!小婷!我…也来了……” —待续— 藏墓村 之二十八·幽洞之中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林田的双腿终于着地了,可他什么也看不见,林田在这黑暗之中四处摸索着,四面接触到的地方,都是湿漉漉的,而且非常的滑腻。 难道已经到了地狱吗? 他依然向前摸索着前进,突然!手指处碰到一个柔软的身体。 “谁?”一个颤抖的声音传入耳中,是个女孩。 是小婷吗?感觉声音太不一样,也许是村里被掠来的其他女孩,林田慌忙说道:“别怕,我是人……” “你……是……人吗?”黑暗中的女孩试探着问道。 “不信你摸摸看。”林田道。 片刻的安静之后,一只颤抖而冰凉的手指闪电般的碰了一下林田的脸。 “热的,你真……的是人啊。”黑暗中的女孩放心的说道。 “是啊,是啊,你是哪来的,是被怪物抢来的吗?” “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和阿德哥在树林里见面,等了好久,他都没来,后来眼睛一黑,就到这里了,我找了好久,都不知道怎么出去。” 两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说起话来。 “那你来这多久了啊。” “不知道啊,有些时间了吧。你能带我出去吗?”黑暗中的女孩急切的问道。 “我……目前还不行,我还有很重要的事。” “那……我跟着你好吗?”女孩不无失望的说。 “好吧,你跟着我,但也许很危险。”林田也实在不忍心把一个女孩扔在这漆黑冰冷的世界里。 女孩扯住了林田的衣角,“这样就不怕你丢下我了。” 就着样,林田和女孩一前一后的向前走着,“你叫什么名字啊。”林田问道。 “我叫水花。”女孩怯怯的回答道。 “哦,你家还有些么人啊。” “爷爷和奶奶” “那你家在这种深山里,怎么生活的啊?” “家里种青菜,阿德哥常常带猎物送给我们家的,他是好人。” “嗯,互相帮助,不错。”林田为了分散彼此的恐惧感,继续问道:“那个阿德全名叫什么啊,也许我认识哦。” “他叫赵德,平时叫他阿德哥。” 赵德!? ——听到这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在耳边响起,是他?林田不想把赵德的死讯告诉这位还没脱离险境的姑娘,只好敷衍的说道:“哦……我,倒不认识。”林田忙叉开了话题:“听说你们农村的女孩结婚挺早的,你多大了啊,结婚了吗?” “……十六岁。”水花好像有些难为情。 “哦,十六岁就和人家在树林里谈恋爱啊。”林田打趣的说。 “没有……只是,我没有和阿德哥谈恋爱,我把他当弟弟。其实,他比我还小呢,才十四岁的。” “哈哈,你们……” 十四岁!十四岁?!!林田记得韩伯无意中说过死者赵德今年二十四岁,怎么水花说他只有十四岁?!林田僵在了那里,感觉冷气从背部一下窜到了脑门,水花说和赵德在树林里见面的那个时候,赵德才十四岁,而现在死了的赵德却有二十四岁了,也就是说……一滴汗珠从脑门滑下,一个女孩,在洞里没吃没喝,而且环境如此的恶劣,怎么可能存活十年的?!恐怖的气息从身后扑来,不禁觉得冷汗淋漓,林田颤抖着说道:“水……花,你……饿……吗?” “我一直还没吃过东西,但一点都不饿,你饿了吗?”林田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天……身后的是人是鬼啊……压制着乱窜的心脏,颤抖着问道:“水花?你……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死了?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呢?我死了吗?……”水花喃喃自语着。 手腕上一丝光亮传来,原来是念珠发出了淡淡的绿色光晕,而且越来越耀眼,借着亮光,林田缓缓的望向身后,天哪!!一副已经半腐烂的骨架映入了眼帘,还没完全脱落的头皮上悬着干枯的头发,破烂的衣衫下是森森的骨头!妈呀!!林田拔腿便跑,“我死了?我真的死了吗?我已经死了?……”‘水花’在身后不住的自语着。而林田一路上连滚带爬的向前奔跑,不知过了多久,那呻吟声渐渐听不到了。林田停了下来,靠在墙上低头大口的喘着粗气,此时猛然发现,一条骷髅手臂还扯着自己的衣角…… “哦呀!!!——” * 包头顺着黑不见底的隧道飞快的下坠。虽然持颂着净心咒,但这洞中喷涌而出的阵阵阴气依然刺痛着心魄。 “林田、小婷,我是不会一个人回去的!”包头大声号叫着急速向下滑行。迎面扑来的阴气异常的冰冷,在脸庞迅速的刮过,犹如把把利刃,使得露在外面的皮肤生疼生疼的。林田有碧玉佛珠护体,一定能抵挡这些阴气,小婷会怎样呢……想到这里,包头突然想起玉机道长在多年前说过的话。 记得那时刚刚消灭地下室中的厉鬼,道长将包头叫道一边。 “包头,这个叫小婷的女孩……不大一般,你们要小心。”道长小声对包头说道。 包头十分不解,道:“师父,怎么……” “刚刚在你们危难的时候,她居然能使出‘幽灵盾’的手段……虽是好心,但依我看,她要么是有什么鬼界法宝,要么就是厉鬼转世。”道长深邃的眼睛盯着那边正跟林田说话的小婷,他继续说道:“我看日后一定会有巨大变故,那时,若她有什么不轨,我们必须将她消灭才是,维护人间之道。” 而包头听后,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脸色变得煞白。 当下,包头想到这些,便暗自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心:如果那样……只好…… 正思考着,突然! 隧道一个急转弯,整个身体便撞在了地上,到底了!包头站起身,这里有着无尽的黑暗,几声低沉的嗥叫从远方传来。 “哼……这就是‘幽冥闲语’吗?” [奇 书 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包头从包里摸出罗盘,这宝贝发出了红色荧光,勉强可以照亮周围,四周的墙壁湿漉漉的。包头感觉自己到了一个不属于人间的地方,此刻,很留恋上面的世界,不知道还能不能闻到泥土的气息。 摸索着墙壁向前走着,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罗盘产生了剧烈的抖动,然后指针呼的一下指向正前偏5度的位置不动了,针头镶嵌的红玉发出暗郁的微光。……有鬼在前面!!包头心中暗暗一惊,心脏在一瞬间狂跳起来。 “哥哥~哥哥~,你怎么丢下我了~”柔弱的呻吟声在黑暗中飘荡过来。包头连忙扣住一张五雷镇神符,不停的念颂金光神咒: “吽波咭唎,吽波咭唎、吽波咭唎……谁!!!” “哥哥,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的吗?” “……” “我好怕啊,这里又黑又冷,带我出去吧。”难道是被抓来的其他女孩?包头想到。 “哥哥,过来,我一条手断了……唔唔唔唔~”包头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在感觉快接近她的时候,罗盘红光大长,一个半人的骷髅张着獠牙已扑到眼前,包头惊得跌倒在地,手中的灵符‘嘭‘的一下燃烧起来,忙将它扔了出去,正中女鬼。 “呓!!——呀呀呀!!!!”伴随着刺哑的嚎叫声,女鬼在眼前慢慢的化成了乳白色的粘稠物。包头虚脱般的摊在地上,只能大的口喘着粗气。良久……才撑着墙壁站起来,定了定神,继续向前走着,不时的低头去看罗盘,有这东西在,确实让包头放下不少心。 这里似乎非常的凶险,但又不知道这黑暗之中有着怎样的妖魔,随时将黑手伸向脆弱的生命。林田、小婷你们在哪啊?包头心里不免越来越焦急起来,心脏开始疯狂的跳动,他飞快的奔跑着,大口吞吐着冰冷的空气。这相对狭窄的空间一直伸向远方,不知有多远,包头就这样一直向前狂奔着,突然!罗盘又指向前方,同样发出暗郁的光芒,他不加思考的掏出灵符,扣在手中,也不停下步伐,大喝一声: “破!!” 灵符燃起火光激射而出,消逝在前方的黑暗里,管他是什么,格杀勿论!!—— —待续— 藏墓村 之二十九·洞中相会 那只骷髅手臂松开了林田的衣角,仿佛有生命般的向上一窜,直接掐住了脖子,在颈部像铁钳一样在丝毫没有怜悯的收紧,林田抓住那手臂,全力挣扎,但无济于事。这时已经窒息了,开始不自禁的伸出舌子,难道我就就这么完了吗?林田绝望的想到。 ……救命~救命啊!!…… 此时林田已经喊不出半个字,只觉的脑部越来越紧绷,好像有东西将大脑一圈一圈的挤压,眼睛开始向上翻去…… 此时,一个模糊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破——” 黑暗中一小团红色的火焰直飞过来,贴在骷髅的手臂上,那手臂瞬间松开了,林田跪倒在地,死命的吸了口空气,旁边的地上,那只骷髅手臂在兀自燃烧着,还在火中时不时抽搐。 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在靠近,林田望向黑暗的深处,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林田?是你,没事吧?!”呵,他不是包头是谁? “林田!”包头跑过来扶住林田。 “咳、咳,及时,差点就憋死了。” “呵呵,还好。”包头拍着林田的后背说道。 “一个人来,兄弟都不要了吗?” “对不起,包头,我……不能失去小婷。” “嗯,理解,所以我也来了,我不能一下子失去两位生死之交啊。” 林田听包头一说,鼻子微微一酸,一些湿润的液体装满了眼眶,生死之交!包头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离开这里,脱离这件事,全没必要和林田一起来靠近死亡。‘死’,每个人都想如此的远离它,可有时却又如此的无奈,林田为小婷,而包头为友情。 “林田,这隧道会有多长,走了这么久……我们不会是一直在绕圈子吧?”包头停了下来。 “你说是……‘鬼打墙’?”林田也停下了脚步。 “嗯,我想一定还有别的路,可能走的这条路旁边会有分支。”林田和包头开始双手上下摸索着墙壁向前走,走着走着,林田突然感觉摸到的墙壁有些松动,不禁用力推了推,没想到‘墙壁’呼的一闪,身体一下腾空,林田整个人便撞了下去。 “林田!——” 包头在身后大声叫到,但林田却没有任何办法使自己下滑的身体停下来,一直滑到了洞底。 此时,林田手腕上的碧玉佛珠似乎感应到什么,一团幽绿开始在每粒佛珠上游走。林田在黑暗之中四下张望着,不一会,洞里渐渐明亮起来,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了一个个白色的小火球,但却没有任何温暖的感觉,反而越发阴冷。火球的光亮逐渐照满了整个山洞,一座巨大的山坟赫然出现在山洞洞中央,一根高大的石柱立在前方。走近一看,只见缠绕着写满梵文的黄色布条,不过已破烂不堪,布满灰尘。 石柱上好象也刻有文字,林田刚想走上前去看个清楚,头顶突然有东西飞过,猛一抬头,只见那些白色的火球在上空聚集盘旋,越转越快,最后四下飞散开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 “小婷!!”林田惊奇的发现。 她在空中漂浮着,被火球围绕。林田拼命将双手伸向她:“小,小婷……下来啊。”可怎么也够不着,哪怕林田用尽力气向上跳。 “呵呵呵~,不觉得自己可笑吗?哈哈哈哈……”那只怪物出现在洞顶,用利爪抓住倒吊的石笋,象蝙蝠一样挂在上边。 “快放了她。” “你认为可能吗?” “这件事与她无关,打伤你的是我,有种朝我来。” “你?!我才懒得搭理……我就是要她!”那怪物将手一挥:“等了几百年,就是在等她,这就是因果宿命!” 此刻,只见那些火球又集结在一起,然后雨点般的朝林田飞射而来。那些就是所谓的鬼火吗? “这下完了!”林田暗自叫道。可就在一个‘灵魂’快要碰到林田的身体的时候,佛珠‘嘭’的一下产生出透明结界。鬼火一个个在眼前撞得魂飞魄散。抬头看去,只见小婷的身体落在了柱子的顶端。柱子上写满梵文的布条顿时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不停的抖动,仿佛在与柱子里的东西对抗。 “林田,看来这墓里被镇压的灵魂快要出来了。”突然有人出现在身后,吓得林田一脚跳开,一看,原来是包头。 “想吓死人啊!不声不响的出现身后!”林田拍着心口说道。 “我也是刚掉下来……林田!!小心!”包头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咆哮。林田回头望去,那怪物已凌空跳下,长剑举过头顶直劈下来。心想有佛珠结界,应该可以抵挡这一剑。刹那间,剑刃已硬生生的劈在结界上,感觉到了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只见结界象玻璃一样裂成了许多碎片四下散去,林田随即被冲击波掀了起来,撞到了那根柱子上,只觉得天昏地暗,眼冒金星,感觉身体在飞快的向下跌落,下意识的伸手抓了抓,居然抓住了一根布条。布条因承受不了身体的重量,被林田一大片全撕了下来,但却减缓了身体下坠的速度,摔到地上居然没事,定睛一看,手上抓住的正是那写满梵文的黄布。 “林田!快看柱子上!”包头在不远处喊到。 林田循声望去…… “啊!!!” 上刻:凌空寺相云以金刚伏魔咒封兰小婷于此,云云,下刻:~临~兵~斗~者~皆~阵~裂~在~前~ 一看之下,林田、包头二人皆惊叹不已: “兰小婷?!!” * 林田望向立在柱子上的小婷,有些疑惑了…… 这个墓里的人难道和小婷有关联吗? “林田……我知道了。”包头恍然大悟的说道。 “什么。” “其实相云祖师封印起来的……如果没猜错,决不是周开,而是掀起整个江湖血腥杀戮的人——她,墓中的兰小婷!”包头指向那怪物大声说道:“你!便是那个剑客,周开,是吧!” 包头大声说道。 “不错~,我便是那冤死的人~,可惜,你们已无法挽回命运的安排,哈哈哈哈,六百年了,终于让我等到了。”周开仰头长啸着。 这时,整个山洞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一股黑云从坟墓中溢出,缠绕着石柱蜿蜒而上。 “林田,她想占据小婷的躯体,借此复生!”包头大叫道,随即向那股黑云抛出几张灵符,可却在几米外的地方被一一弹开了。 “完了,这家伙妖气太强,有结界护体,已经不是一般的鬼类了!”包头后退几步说道。 林田接着催起大悲咒,飞出的佛珠在结界上击出一阵爆破的火焰,当浓烟四下消去,那黑云居然未损半分。小婷、黑云以及石柱完全被结界所封闭。林田冲上前去,想用身体撞破结界,却被包头死死的抱住:“林田,别乱来,用肉体去撞结界,会被撕成碎片的。” “放开我!放开!……”林田拼命的向前走。 “林田,冷静点,不要命了!” “就让小婷这样去死吗?”林田大吼到。 “林田,看那!” 林田顺着包头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什么?”在不远的洞壁上有个虫茧样的东西。 “好象一只虫茧,不会又有什么怪物吧?”隐约见那虫茧顶部有个露出的人头…… “包头,慧空大师!” 两人赶忙跑了过去,用力将那厚重的虫茧剥除开来,大师渐渐回过气来。 “大师!醒醒!快救救小婷。”林田哀求的摇晃着他。 慧空大师‘恩’了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道:“凤渊……九咒~碧玉~珠……”说完便又昏死过去。 林田和包头面面相觑:“怎么办,小婷没救了吗?” “林田,刚刚你的结界是被凤渊剑砍开的,是吧……” “夺剑!”两人异口同声的吼道。 林田和包头转头向周开奔去,但没前进几步,数道强劲的剑气已到眼前,两人就地一个连滚,劲风分别从头顶、体侧割过,剑痕皆印在地面与洞壁上,好险!再慢一点,非被切成两段不可。这时,包头向前一扑,已滚到周开脚边,几张灵符照贴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周开的身体被布满蓝色的雷电,“吡吡”作响,它剧烈的摇晃着身体。只见包头抓住它的双脚用力一扳,周开一个跌撞,摔倒在地,‘凤渊’也被甩开了,林田奔过了去,一把抓住剑柄,顿时,炽热的烧灼感在掌心处蔓延开来,“啊!!——”林田炽热得大叫起来,双手在像是抓在了烙铁上,他忍着剧烈的疼痛冲向石柱,用尽全力将长剑向结界挥去,只听“嘭!!”的一声,剑被震飞了,插在不远的地上。林田只觉府口震得发麻,手掌也已被烫得血肉模糊,不停的颤抖,疼痛开始变得麻木起来。几秒过后,石柱的结界发出碎裂的声响,破裂开来,林田兴奋的大叫:“小婷!!” 抬头望去,小婷此时已清醒过来,但她仿佛变了一个人,眼神不再清澈。 “哈哈哈,婷儿,你前世的记忆觉醒了么?”趴在地上的周开大笑道。 看来一切都晚了,那股黑云盘旋在空中,而小婷主动向它飘去,黑云从她的嘴鼻处钻了进去,只见小婷向后一仰,然后缓慢的回过头来,此时的小婷,双眼带着血色的光芒。 “小婷已经被附体了……”包头在地上绝望的说道。 “啊~哈哈哈哈……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再没有谁能隔开我们……”周开哭叫着。 他们……原来如此相爱吗?林田呆立在那:小婷……你们能在一起了,那我呢?等了几百年,就为今天杀死我的小婷,重逢么?我不会让你们带走小婷的!你们本该属于地狱的!—— <>待续<> 藏墓村 之三十·莲花之殇(完结) 六百年前……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被人象牲口一样卖来卖去的时候,是他收养了我,把我养大。” “所以,你甘愿做他的杀人机器,甘愿为他而出卖我,把我逼上绝路!” “小开,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我杀了你!——” 宝剑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已经渗出血来。 “好吧……你杀了我,我活着已经没有意义……”她闭上眼睛,等待着。 “我……我,杀不了你……”宝剑在手上颤抖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杀她,自己将失去最爱的女人,不杀,如何对得起自己侠客之名,又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 微风从发髻边吹过,四周的柳树发出沙沙的声响,漫天飞舞起白色的柳絮,兰小婷的双眼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小开,记得我们相识的时候么?”她望向那布满飞絮的天空,很蓝。 “……” 那天晚上,周开从贼人手里救下兰小婷,就在这片柳树林里躲避,也许因为贼人已经退去,树林安静了下来。当时,天空很黑,也很淡,月光就撒在这片柳林里。两人席地而作,望着天空。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周开爽朗的看着兰小婷。 “……谢谢你。”兰小婷把头埋在膝盖里说道。 “没什么……嗯……贼人应该找不到我们了,但我想天亮再出去为好。” “嗯……”兰小婷抱着双臂,夜风似乎有些凉了。 “冷吗……用我的先御寒吧,我去取点柴来,入夜了大概会更冷”周开说着把身上的长袍外套脱了下来递给兰小婷。 “不……我不冷,,”兰小婷推辞着“来,快披上。”周开不由分说就把外套披在兰小婷肩膀上。“你在这等会,不要走动,我周围找找柴火马上就回来” ……… 火生起来了,周围的空气一下就暖了起来,火光照亮了两人的脸庞。 “你先睡下吧,有我在旁边守着。”周开见兰小婷满脸倦容。 “不,我不困。。我们继续聊天吧…”兰小婷觉得在一个男人面前睡觉有些不雅,再说这荒山野岭的…… “嗯。。那好,我们聊天吧!”周开似乎也看出了兰小婷的顾虑。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讪着,渐渐的没有了话语,各自想起自己的事情来。 此时,夜风袭来,当时正是柳絮资生的季节,被微风一吹,便四下飘舞起来,煞是好看,兰小婷看得有些出神了,周开说道:“很美吧……” “嗯,很美,我要是一片柳絮该多好,随风去,自由自在。” “呵呵,是啊,但人活于,却有那么多无赖,如果姑娘愿意,我愿带姑娘作一回柳絮。”周开说着便站起身来,兰小婷不解的望着他。 周开将长剑抛向天空,微笑的看着兰小婷。此时,长剑已经落在地上,插入泥土,兰小婷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周开一手拦腰抱住。 “你……” 周开一个跳跃,右脚轻点长剑剑柄,剑身立被压成半月状,随即‘噌’的一声将二人弹向高空,周开施展起轻功,带着兰小婷在柳树树梢之上轻轻的穿梭着。此时,兰小婷不敢睁眼,只觉耳边的风呜呜作响,两人在被月光照得雪白的飞絮中轻快的飞翔…… * 周开纵身跳上石柱,接住落下的兰小婷:“婷儿,我们又在一起了……” 此时,石柱开始崩溃,成了一堆乱石瓦砾,唯独周开和兰小婷的四周因为有结界包围着,而没有被掩埋,周开依然紧紧的抱着还处于昏迷的兰小婷。 “我不会让你们抢走我的小婷的——”林田大叫着向前跑去。 包头拔起神剑凤渊,此时,宝剑竟然已不再炙热:“林田,接住!” 林田接住凤渊,向周开跑去,而周开放下兰小婷,也转身奔向林田,一边大吼道:“你以为你能拆散我们吗,六百年的等待,我是不会把她还给你的,也永远不可能还给你了!——” 林田胡乱的挥舞着宝剑,向周开猛刺过去,周开飞身而起,一脚踢在林田的后背,林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只觉心头一股腥甜的味道向上一涌,鲜血便从口中喷了出来。 “咳!咳!~他妈的~” 林田心口一热喷出大口鲜血。 “哈哈哈~,我要杀你就如捏死一只蚂蚁。”周开抖了抖身上的灰尘道。 林田从地上缓缓的爬了起来,拖着凤渊剑跌跌撞撞的向周开走去,口中不停的说着:“我要救小婷……我要救她,要救她……”他用尽力气提起长剑再次向周开刺去,周开面露轻蔑,身姿只是一闪,便抓住了林田的手腕,然后拖住他重重的扔了出去,林田的身体撞到了墙壁上,洞壁留下一大片血渍。 “林田!——”包头拼命的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扶住他。 “林田,小,小婷已经被附体了,我们是没办法将她救回来的……” 林田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瞪着包头说道:“我要救她,一定有办法救她的。” “哈哈哈哈~~~,你认为还能救她吗,她被我复身的那一刻就已经代替我去地狱了,哈哈哈~”兰小婷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妖艳的笑着。 林田盘腿坐下,粘稠的鲜血在额前凝固住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仍然愤怒的瞪着兰小婷。 “南无盆嘎滑的,真嘎钵拉米大约,嗡,乃恩的达,爱力血……”林田双手合十。 “什么?你会金刚经心咒?!!”周开差异道。 “爱力血,米力血,米力血,瓶那盈,瓶那盈,南无盆嘎滑的……”林田手腕上的佛珠放出了明亮的光芒,圆形的光圈从林田盘腿处象波纹一般向四围激荡开去,林田咏颂到:“具有如来智慧的水莲花啊,用你的佛之源水,洗净这世上所有不净之物吧……” 此时,周开只觉双脚渐渐淹没于清澈的水中,“怎么会有水的,是幻觉吗?……” “小开,那是佛界的法水,我们不能碰的……”兰小婷说着便释放出了结界,将自己和周开包裹在内。 “你以为就凭这些能制伏得了我吗,让你们这些生人听听来自地狱的哀号吧……呜呜呜~~~” “林田!鬼蜮阴风吼!!”包头一旁大叫道,他忙掏出一张符纸堵在耳朵上。 整个山洞开始被震动起来,洞顶的笋石纷纷落下,只见兰小婷:“呀!——”的一声大吼,一股声波形成的巨浪如碾子一般推了过来,林田即刻又被甩出了很远。 * ‘水莲花之源’是慧空大师教给林田法术秘笈中的第一章…… “林田,我们虽然是佛门中人,不问世事,但凌空寺确是有些不同于其他寺庙,我们对外一直是吃斋念佛,就如其他许多寺庙一样,过着供世人烧香还愿的日子(奇 书 网|q i s h u 9 9 . c o m),但,对内却担当着除魔卫道的责任,因为凌空寺掌握着佛学密宗的许多东西,”慧空大师顿了顿,凝重的看着林田,继续说道:“其中就包括种种传说中的法术。你,怕吗?~” “我……这么说,我其实是被选中的,是吗?” “不尽如此,主要还是机缘,让我在这里遇到你们,见你有些慧根,同时为人善良正直。我也到是快入土的人了,想有个你这样的徒儿,也好继承我的衣钵。叫我了师父,你后悔吗?”慧空大师遥望星空,捻着自己花白的胡须。 “不,师父,既然是命中注定,那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了,只是除魔卫道对我来说似乎太重大了一点,我可不想做什么拯救世界的英雄,只想简单快乐的度过一身,当然……是和她一起……”林田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呵呵哈~,坏小子,你首先就犯色界了,但学佛之人,就是需要你的这种无名无利,有一颗简单平常心的人。佛祖告诉我们要以仁爱对待一切,你既然是心中有爱,也无可后非了,哈哈哈~” “师父……” “我现在传给你一本法学秘笈,希望你好好保存,用心修炼。”说着慧空大师从他那黄色的布袋里掏出一本已经发黄的线装书。 林田一看,居然是梵文的,满脸疑惑。慧空大师便向他细细讲述了这第一章‘水莲花之源’。 原来,这‘水莲花之源’是最基本的一章,但它却依然非常实用,对鬼物或邪物,能产生攻击效果,对人类却有着医疗作用。当波纹滑过慧空大师的时候,大师逐渐清醒了过来,刚睁开双眼,就见到林田被甩了过来,摔在不远处的地上。 “林田~”慧空大师仍然有些虚弱。 “嗯,大师~”林田趴在地上应了一声,动也不动。 这时,包头忙跑过来,耳脚边流着鲜血,显然是被兰小婷的音波功震伤的:“大师、林田……” 周开纵身跳下,从地上拔起凤渊剑,缓缓朝林田等人走来,目光中充满杀机,剑身透着寒光一步步的逼近着,大师用虚弱的声音小声对林田说道:“林田~跟我一起念~九咒……“林田会意的‘嗯’了一声,遍跟慧空大师一起念道:“临~”周开已经走到身前,包头不敢睁眼,用身体护住林田。 “兵~”周开说道:“我和婷儿要永远在一起……” “斗~”“我们只能见神杀神……” “者~”“见佛杀佛……” “皆~”“要让所有知道我们事情的人都死去……” “阵~”“要杀死所有阻止我们的人……” “裂~”“你们也不例外……” “在~”“杀……”周开说着,缓缓将长剑举起,凤渊剑已放出魔光,四周的空气凌厉的向长剑聚集过去,形成一层绕着剑身的剑气…… “前!!”林田将早已扣在手中的碧玉佛珠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抛了出去…… 一切都有其开始,也有其结束…… (全书完) 本书终于写完了,关于结束,也许有许多地方没有交待,将会在以后的续集《狙魔人》里进行介绍。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